可是,琳琅她们却有些焦虑,因为她们慢慢发觉,值夜时从未听过屋里有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响动,主子也从未半夜叫过水,又不敢过问这事。
这日,昌国公府送来消息,说荣相予顺利产下千金,荣相见高兴地在府中踱来踱去。只恨自己不能亲自去抱抱这个小外甥女。只能打点着,封了一份贺礼,让卫妈妈送去。
因此一事,荣相见在府中呆不住了,煜王却丝毫没有腻烦。
两人在亭中对弈时,相见问他:“殿下,真沉得住气,丝毫不觉得日复一日的日子,渐渐没有趣味吗?”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这样宁静的日子了。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没有坏事发生,就是最好的。”
如果母亲在,周显旸愿意今后都过这样的日子,然而终究不可能。
说到这里,荣相见不得不感叹:“原先我只知道殿下一箭四雕,现在想想还有第五重好处。”
“怎么说?”
“连家里的奴才都知道仗着殿下为非作歹,再谨慎都避免不了风头太盛。与其到时候被人寻着错处,踩得翻不了身,还不如自己卖个可大可小的破绽,暂且避一避风头,安乐度日。”
周显旸笑道:“王妃真是聪慧过人。”
“不及殿下。”
两人口头一顿互捧,下手却毫不留情,棋局激战正酣,忽而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花香飘过。
周显旸抬起头,是一个奉茶的小丫头进来,发间别了一株茉莉花,碧绿的叶子托着雪白的花蕊,很是可爱。
“园子里的茉莉都开了?”
“是,那一片可漂亮了。殿下与王妃得空去赏玩吧。”
周显旸喝了茶,入鼻一股清香,是放了少许干桂花。
瞧这丫头模样不错,心思灵巧,周显旸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多大年纪了。”
“奴婢孟贞如,十七了。”
“名字倒好听。”
“回殿下,奴婢的名字是王妃所赐。”
“你就是那个丫头?”周显旸来了兴致,细看了她,“果然伶俐。你先去吧,好好当差,以后自有你的福气。”
说完,他笑着目送孟贞如离开。
飞云飞雪对视一眼,警钟大作。
周显旸回过头看棋局,王妃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问:“你下了吗?”
荣相见不做声,手指敲了敲棋盘某处。这是一处要害,被她抓住。周显旸思忖了一会儿,再下一子,荣相见毫不留情,三两下结束了战局。
周显旸把手中的子往棋笥中一掷:“以后还是改玩五子棋吧,免得连累你棋艺越来越臭。”
“殿下不过是分心了而已。”荣相见示意丫头们收拾,起身福了福,径自回卧房。
留下周显旸在原地,一脸茫然,刚才还好好地说着话,怎么忽然就走了?
路上,飞雪小声嘀咕:“我就说她不安分吧,戴着花来见殿下。”
荣相见淡淡道:“女孩子家爱美,戴支花有什么错呢?”
飞云小心问:“姑娘既不跟那丫头一般见识,怎么还是不高兴?”
荣相见立即装没事人般:“何曾不高兴了?”
回卧房后,琳琅正好休息完来轮值,听说了这事,便笑:“姑娘是生殿下的气呢,他跟姑娘下着棋,还有心思问别的小丫头几岁。难道真的看上孟贞如了?”
“随他便。”荣相见不咸不淡地说,翻出琴谱继续练习《逍遥游》。
箜篌声音空灵动人,周显旸循着琴音慢慢走到卧房门口,站在屋檐下听了一会儿。
他一进屋,琴声戛然而止,荣相见独自坐到妆台边,背对着他。
“这曲子好听,怎么不弹了?”
“琴谱失传了,只能弹到这里。”
“那倒是可惜。”周显旸说着,见她一直坐在妆台前弄头发,似乎不愿意搭理他。悄悄问琳琅怎么回事,她也不好意思说“因为姑娘吃殿下的醋”,只好装不知情。
时候还早,周显旸便拿着一本琴谱出去,叫人把搭秋千剩下的废木料拿些到东边院子里。
荣相见原本还想假装漠不关心,后来飞云过来告诉她:“姑娘,去看看吧,咱们殿下变成木匠了。”
荣相见过去,只见煜王坐在廊檐下,一应锯子矬子锤子改锥放好,敲敲打打。
他身边放着本琴谱,荣相见猜出来是要给她做一个琴谱架子。
她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看他专注干活,又不好打扰,就留着小南小北照看,自己带着丫头们走了。
直到日落西山,琴谱架做好,还是可开可合的。周显旸着人打磨,上了一层油,晾着。自己静了手,才去用晚膳。
到了流云厅阶下的小径,透过花木遮挡,隐约见到孟贞如正跪在王妃脚边。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