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院子和家中女眷住处相通,多有不便。还是另辟一个院子住才好。”
荣相见立即幸灾乐祸地说:“母亲说的是,麻烦母亲了。”
说罢,喊相望过来,帮她把周显旸架出去休息。又回身给在座诸人道歉:“他喝多了,言语无状,大家别见怪。”
看着煜王夫妇离去,其余众人散去,只剩刘家人,永定侯夫人不禁感叹:“你们家相见可真是有手腕啊,把个煜王降服得这么体贴!”
英国公夫人笑道:“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自然是蜜里调油。”
永定侯夫人却不信,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小姑子说:“你忘了她娘那个狐媚子,如何把国公爷降服的?可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这妖女生的,自然也会魅惑男人。”
此言一出,把国公夫人原本不错的心情全毁了。
永定侯在一旁见妹妹脸色不对,忙出言制止:“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提她做什么?”
“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能破例追封诰命,入宗庙,这本事,一般人可真是没有。”
荣相知在一旁听着长辈们闲聊,看母亲脸色不悦,心中越发记恨。
煜王对她忽然冷淡,想必也是荣相见从中作梗。可恨她失了这段姻缘,否则哪里轮得到荣相见在英国公府作威作福,让母亲和舅母去求她办事,让一个奴婢得封诰命,给母亲难堪!
她想着,一定要让荣相见栽一个大跟头才罢。
第109章
荣相望把四姐夫扶进西边小院的客房后,非常识趣地闲聊几句,就走了。
飞云端了解酒茶来,周显旸不喝,把她也支出去,拉着荣相见:“你陪我歪一会儿。”
荣相见正有事问他,关了门窗,让飞云飞雪在外守着,自己帮周显旸解酒,见他舒服一些了,才陪他半躺在床头。
温香软玉伏在身上,发间的兰花清雅幽香,别有情致。显旸不用低头就能闻到,一时间酒劲带来的烦腻,去了大半。
他伸手轻抚相见的满头乌发,发丝不自觉地蹭着他的脸,此刻的她像只乖顺的小猫。
微痒的感觉,让周显旸愈发觉得窝心。自从他们有了肌肤之亲,王妃对他不像从前那么一板一眼了,越来越像他向往的寻常夫妻。
“你为什么答应保荐刘泉溢?”荣相见问。
“我就是想让他们瞧着,我的妻子我珍爱若至宝,你说什么我都听。”
荣相见陡然被告白,伏在他胸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又担忧:“就为了我的面子?你不怕刘泉溢给你惹麻烦?”
周显旸笑道:“想给我惹麻烦,也得他能过了遴选再说。”
“遴选?”荣相见从未听说荫官还要遴选。
周显旸这才解释给她听:“自开国以来,不少子弟因着祖父辈们的功勋获得官职,其中不乏毫无才干,挂职领饷的。朝廷不想养着这帮吃干饭的闲人,有心去除冗员,以后会推行考核。而新的荫官也需要通过遴选才能入职,虽不如科举那样难,也是要有门槛的。”
“哦……”荣相见认真听着,“亏着你答应得那么爽快,把人家哄得团团转。”
“我可没哄他们,他若能通过遴选,我保举他,就算是你的人情,也师出有名。若他真像你说的不学无术,根本就轮不到我保荐。对了,此事还未发文,只说给你听。”
“放心,我不会说的。”荣相见看他思路清楚得很,并不是醉得很难受,多半是借口想留在府里,便想去忙正事。
她起身整理头发和衣裳。周显旸抓着她不放,荣相见拨开他手:“青天白日关门闭户,不知别人又要说什么闲话呢。”
起身扶他躺好,拧了条湿帕子给他降降温,摸着额头有些酒热的烫:“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去跟嫂子商量事情,晚些来看你。飞云在外头守着,要什么只管叫她。”
周显旸扣着她的手盖在自己脸上,静静看着她。从未有人在他酒醉的时候,这样悉心照顾他,顿时心满意足。知道她脸皮薄,也不闹她了:“叫小北在外头守着就好,你带着丫头们忙你的去。”
荣相见出门去,把厨房的事说给嫂嫂听。原来厨房做甜品的吕婆子上了年纪,记性不大好,放的调味品一加再加,才把糖糕做甜了。
顾氏说:“前些日子,我就觉得不对,让她儿子顶上了,手艺倒是一样。这老婆子,在咱们府里一辈子,就让她领着月钱,在厨房看看火,消磨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她又闲不住,做了糖糕混在里头。妹妹放心,静颐园的差事,她不会过去的。”
这是小事,荣相见放下不提,跟嫂子商量着给两边下人分派差事。
等荣相顾回家,周显旸一觉酒醒,二人碰了面一起回荣相顾的院子,那姑嫂二人还没商量完毕。
顾氏正和一个管事的吩咐:“告诉下面的人,这次去静颐园伺候筵席的人,煜王和王妃会赏,留在府里不去的人,活多了也一并会赏。告诉他们不许因为这个差事闹龃龉。”
“每个人只揽一宗差事,其他的事不要管,不该去的地方别乱走。那日羽林卫都在场护卫,若形迹可疑叫人给抓起来可就难办了。”
“你们警醒着,若见到不戴袖章的家人想要掺和其中,一定拦住,出了岔子可是你们担责任。”
两个男人喝着茶,看他们的妻子周全妥帖地安排大小事务,相视一笑。居家过日子,不过如此。
这次,不仅是荣相见,也是顾霜首次操持大场面,两人铆足了劲不能出一点问题,不能给煜王府和英国公府丢人。
周显旸见王妃为此事如此尽心,也不跟她插科打诨,用过晚饭就自行回王府,并把她拟好的花名册带回去给王府的管事吩咐下去。
如此几日,周显旸每日都来英国公府,英国公瞧在眼里,气也消了,暗示相见,刺客已经交给陛下处置。趁着天还没凉下来,和煜王在静颐园住一段时间,好好避暑。
眼见就到了太后、陛下出宫,驾临静颐园的日子。
这一日金陵城西北边的官道上,沿路黄土垫道,围起帐幔,马车排起了长龙。
永祥侯府的马车里,一个青葱少女掀开轿帘,看着前路的人马,感叹:“这阵仗,荣相见可真是长脸。原先,大家都以为她嫁个失宠的皇子,一辈子都回不了金陵,谁知道愣是翻身做了王妃。”
“谁说不是呢?金陵城出身比她强的姑娘多了去了,也没几个有她嫁得好。”另一个成熟些的女子接道,“听说,最近许多人去笼月庵,荣相见拜过的那尊菩萨面前求福分呢!”
姐妹二人正议论着,在外骑马的男子忍不住打岔:“求菩萨,不如求自己身边的贵人。荣相见一路遇到的都是贵人,这福气不是求来的。”
那女子感叹:“也是。高门贵女虽多,几个有英国公那样得陛下看重的父亲。有英国公夫人那样贤惠的嫡母,不把自己女儿送进宫,倒是把个庶女送去宫里。又能得惠贵妃娘娘喜爱,收她做义女。最重要的是,能得到煜王殿下这样厉害的夫婿,不看重嫡庶出身,要她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