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七皇叔笑呵呵,上前行礼:“皇兄,臣弟的礼物终于敢献上来了。”
荣相见和周显旸对视一眼,都想起了那个舞姬。
他居然真的把人弄到宫里来。
皇帝笑道:“嗯,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今年要赖掉呢。”
七皇叔拍了三下手掌,果然是上次锦王府见过的几个节目,最后上场的是那一队舞姬。
不同的是,一曲舞罢,那舞姬似乎受了命令,不再如从前那般,如蝴蝶满场飞舞。只围绕在皇帝身边,伴随着越来越快的鼓点,尽情展示着婀娜舞姿,神情妩媚天真泼辣,舞步旋转的越来越快,连鞋子都跳掉了。
伴随最后一下鼓点,那女子忽然伸足,一脚踩在皇帝的膝盖上,脸离皇帝只有咫尺之距,大胆地直视着皇帝的眼睛。
看得在场其余人皆目瞪口呆。
现场安静得,像是会等待着人头落地。
然而,皇帝沉默片刻,只是抽开了自己的腿。
那女子立即跪倒在皇帝脚边,声音娇滴滴:“一支新舞,献给陛下。”
皇帝果然并未生气,而是伸手勾起那女子的脸:“你叫什么?”
“奴婢叫十一。”
“怎么叫这个名字?”
“奴婢和姐妹们,都是自小被卖来卖去。没有姓名,不记得家乡,十一只是为了方便,给我安的一个数字。”
“朕给你赐一个名字,烟柔如何?”
“烟柔谢过皇上,从此以后烟柔就是有名字的人了。”
那女子跪在地上,神情却丝毫不见卑微,反而像一只新生的野兽,充满对新主人的好奇。
皇帝果真对这女子极为感兴趣。
他不动声色,吩咐众人:“你们都下去吧,朕也乏了。”
众皇子面面相觑,也都不好说什么,一齐离开了。
在去正阳门的路上,皇子们难得统一立场,叫宫人不必送行。
撇开这些耳目,庆王在这阔大的广场上轻声感叹:“七皇叔居然把这么个妖艳女子进献给父皇。”
启王摇头道:“刚才那样子,幸好没让大臣看见。”
厉王说:“咱们进献给父皇的女子也多,都是三日五夕就丢到脑后去了,还以为父皇年事渐高,不怎么留意于这些事。”
启王冷笑一声:“那些胆子小得跟猫似的女人,哪有这个有滋味?”
允王问:“你们猜这个能得父皇多久宠爱。”
歧王不乐观:“我赌一个月吧。”
“我赌三个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唯独显旸没有开口。
歧王过来闹他:“四哥,你别不吱声啊!我们都议论了父皇,你不说几句,我们几个心中难安。”
周显旸被他这个青葱年少的七弟给逗笑了:“那我就赌她专宠一辈子。”
“啊?”众人都是一惊。
允王正色道:“为什么?”
“乱猜的。我看她那样子,像只鲜活的小豹子。你们要是养了一只这么好看的小豹子,难道会养几个月就丢掉吗?”
众人沉默了。
宫中后妃,百花争艳,前提是大家都是人,不是豪门千金,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行为举止都在一定规矩之内。
哪怕是张皇后骄纵,对皇帝也是撒娇卖乖居多。
而这个女子,是皇帝从未见过的那一种野性,说不定,真的会让皇帝恋恋不忘。
过了半晌,启王来了一句:“受宠一辈子,也不过是个牲畜一样卑贱的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王府众人各自离去。
等回到马车里,相见才看到显旸结结实实地翻了一个白眼。
她有些无奈,如果刚才是自己的父亲那样,她一定也会是这种表情。
厉王今日在宫中蒙羞,离宫以后,撇下王妃,带着护卫独自去了酒楼喝闷酒。
他入雅间不久,对面的雅间也进了客人。
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一对粗布麻衣的老夫妇,坐着喝茶,坐了一个时辰,待厉王出门,那对老夫妇隔着窗,死死盯着他,老泪纵横。
羽然第一次看清厉王的脸,又看这对老夫妇,更加确信了,便提醒他们:“我知道,孩子丢了这么多年,如今见到定然是想立即相认的。只是,他如今已经是厉王了,你们若去认他,一则人家未必信,二则也许会为了保住身份,对你们不利,你们要谨慎些行事。”
老夫妇含泪道:“多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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