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还在继续,令宋温暖感到意外的是,最不被她看好的,上一次海选被排在倒数第一名的选手竟然是头一个把所有正确答案都找出来的人。有了这一次的优异表现支撑,她已经彻底远离了被淘汰的危险。
她的能力怎么忽然变强了?宋温暖不解地呢喃。
这并不奇怪,灵媒凭的是直觉和感应力,而直觉和感应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时候有,有时候又没有,所以发挥不稳定是正常的。林博士解释道。
这倒也是。宋温暖很快就打消了内心的疑虑。
时间不断流逝,被她看好的选手们陆陆续续登场,表现均没让她失望:
元中州摇着铃铛说道:这三口箱子里的生命波动都很微弱,第一个比第四个强烈,第四个又比第三个强烈,我猜测第一个箱子里存在一只幼小的动物,智慧程度不高,应该是鸟类;第四个箱子里的动物几乎没有灵智,只有本能,我猜是昆虫,却又比昆虫的生命波动更弱,这让我很困惑;第三个箱子里的生命波动十分绵长,平缓,我猜是植物。第二个箱子里没有生命波动,我得不到任何回馈,但它一定不是空的,应该摆放着一个密度比较大的东西,类似于石头之类。
他话音刚落,观察室内已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而宋睿却只是轻微地挑了挑眉梢。
朱希雅给出的答案是:第二个箱子没有生命波动,第三个箱子似有若无,我有时候能感觉到,有时候又不能感觉到,很微弱。它确切是什么,我暂且想不出来。第一和第四个箱子都有生命波动,还隐隐带给我生的喜悦。我喜欢它们。
宋温暖悄悄竖起大拇指,对朱希雅的表现非常满意,三位评委也都点头赞许,认可了她的能力。
何静莲只在测试间里站了十分钟就指着第二个箱子说道:它是空的,别的箱子里都有生命。
阿火嗅闻了一会儿便笑开了,语气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第一个是快孵化的小鸡,我一进门就闻出来了;第二个是石头,石头的气味我最熟悉,我们那个山谷里到处都是这个味儿!第三个是泥土和树苗,树苗的涩味很浓,应该是橘子树;第四个是蛹,我以前经常在树林里找昆虫的蛹吃,很香!
这种测试对他来说根本就是透明的,在鉴定物品方面,他的嗅觉远比感知力更好用。
宋温暖扶额苦笑,三位评委则摇头喟叹:唉,失算了,设置题目的时候我们忘了把阿火的狗鼻子考虑进去。
与阿火的能力最相似的人是崇明,照理来说,这种测试绝对难不倒他。但走进测试间时,他却并未露出惯常的自信表情,反而不停擦拭额头的冷汗,目光在自己的脚边反复搜寻,来回探查,像是丢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宋温暖不得不通过扬声器提醒他,他才抬头看向箱子,瞳孔里满是慌乱和不确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始终在箱子前徘徊,甚至试图走到敞开的那一面去窥探内部,已然乱了方寸。所幸宋温暖及时将他喝止,而他在最后一秒才指着第四个箱子说道:这里面没有生命波动。
毫无疑问,这个答案是错误的,钱博士早已让生物学家鉴定过,那蝶蛹是活的,而且正在孵化。
崇明今天有些反常!我原以为他的答案应该是最精准的,毕竟他的能力据说是透视。但现在看来,他刚才给出的答案却是胡诌的,时间快截止了,他就随便指了一个箱子,企图蒙混过关,他的能力也很不稳定。啊,我们的最强者终于出现了,期待!
宋温暖发言的时候,梵伽罗已缓缓走入测试间,看向头顶的某一个监控器。与上次一样,位于观察室正中间的那块大屏幕出现了他俊美至极的脸和锋芒毕露的眼。他知道是谁在窥探自己,也知道该如何追根溯源。
几位评委纷纷以手掩面,躲避他太过具有穿透力和攻击性的目光,而宋睿却与他隔空对视,然后缓缓勾起唇角。这是一个罕见的,透着真切愉悦的笑容。
偏在此时,观察室的门忽然被一名副导演撞开,他跑到宋温暖身边,急促说道:宋姐,我们在16号选手的脚边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正确答案,她跟我们说这是她花钱从曹晓辉那里买的。
曹晓辉是梵伽罗的经纪人,这意味着梵伽罗早已知道测试内容和正确答案,他在作弊!
宋温暖期待的表情瞬间垮塌,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我们还在录节目,出了内奸的事情稍后再查,先把这一波应付过去!梵伽罗想作弊,行,那我就让他出个大丑!他不是号称人品鉴定机吗?去给他找几个人来,必须是我们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咱们让他当场鉴定人品!在我的节目里弄鬼,买卖答案,操控赛果,破坏节目的公正、公平和公信,我真是给他脸了!
第70章
宋温暖这边忙着去找知根知底的人,梵伽罗的测试自然被中止了。一名助理导演将他带到一个封闭的隔间,说是让他稍等片刻,具体的情况却一字不提。
梵伽罗自然能感觉到这些人的冷淡甚至是厌恶,却一句话都没多问,只是捡了个安静的角落垂眸独坐。片刻后,一阵轻微的,谁也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出现在房内,而梵伽罗已迅速掀起眼皮,朝那个方向看去。
他勾了勾指尖,那能量波动便缓缓靠近,最终凝成一团淡得几乎难以察觉的人形雾气,而雾气的头部,大约是双眼处,竟掉落了两滴黑色的泪珠。
梵伽罗接住这似雾似水的泪珠,眼眸里流转着了然的光。
你回家了?他低不可闻地说道。
人形雾气点点头,眼里涌出更多泪珠,却又在掉落地面的时候消散无踪。
让我看看。梵伽罗将右手随意搭在膝头,指尖自然垂落,从监控器里观察,谁也不会发现他的异常。于是那雾气便乖觉地蹲在他跟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指尖。
晃动的画面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一团小小的黑雾像生前那般蹲坐在楼梯口,短短的胳膊抱着细细的腿,小小的脑袋埋在臂弯里,满心都是惶然,也满心都是期待。今天是他的母亲被拘留所释放的日子。他恐惧于她的责打,却又克制不住思念她的心情,就像一只被伤害了无数次的小狗,只要主人轻轻唤一声宝贝,就能再一次欢喜雀跃地奔过去。
孩子对父母的爱总是天然而又纯粹的,当他们还幼小的时候,无论你在他们心底留下多少伤,他们总能看见你的光。唯有当他们长大了,明白了何为爱恨,何为悲欢,那些光才会渐渐散去。
此刻,那小小的身影便蹲坐在这昏暗的门洞处,看着他的母亲在父亲地搀扶下从电梯里跨出,像是这个世界里骤然点亮的一束光。他连忙站起身,怯怯地,窃窃地,欢喜又恐惧地迎上去。
表情万分疲惫的两人走进客厅,反锁房门。父亲把母亲带入厨房,指着存放在冰箱里的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说道:我把他打死了。他的语气像是在说明天会下雨。
gu903();那小小的身影呆站在厨房门口,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他们,也注视着自己的尸体,连一个具体的表情都无法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