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灵媒 风流书呆 2644 字 2023-09-10

招魂。梵伽罗把杨胜飞的手轻轻摆放在杨母拽着项链的手上,继续道:不过不是我招,而是你们自己招。你们握住这个,把心中的话都对她说出来,看看她能不能听见。

不需要仪式吗?杨母的嗓音因为激动和渴盼而微微发颤。

不需要,仅凭信念就可以。梵伽罗触了触自己眉心,嗓音低柔:足够强大的信念就是最好的仪式,明白吗?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杨母点点头,把脑门贴合在那串冰冷的项链上,哽咽道:兰兰你回来,妈妈在这里等你!兰兰,杨胜兰,你听见了吗?妈妈从来没嫌弃过你,为了你,妈妈跟你爷爷奶奶不知道吵了多少回架,妈妈恨他们总是说你丑人,妈妈从来不觉得你丑,妈妈只是太痛太痛了,痛得快活不下去了!妈妈不是不愿意提起你,妈妈是不敢提起你,因为只要一想起你,妈妈的心就撕着疼、扯着疼、揪着疼,疼得死去活来!妈妈恨不得立时死了,再把你换回来!你受过的那些罪,妈妈每天晚上做梦都在替你受!妈妈恨不得那些梦都是真的,受罪的人是我,不是我的女儿;死的人也是我,不是我的女儿,如果能换你平安,妈妈什么都愿意做。妈太痛了,你的名字就像钢刀,能把妈的心都挖掉!呜呜呜杨胜兰,你回来,妈把命都给你!

杨母哭倒在儿子身上,气息渐渐变得微弱。

杨胜飞抬头四顾,一遍一遍呐喊:姐你回来!我在你坟前发过誓,要帮你报仇的!为了你,我拼命读书,不顾爸的反对报了警校,我现在可以帮你抓坏人了!你看见了吗?飞飞长大了,飞飞没有一秒钟忘记过你!姐,杨胜兰,你回来,你回来!

两人仓惶四顾,声声呐喊,梵伽罗则一直闭着眼,仿佛在感受什么。眼看杨母摇晃着身体,支撑着脑袋,快要晕厥时,他忽然低语:来了。

什么?处于晕厥边缘的杨母不由精神大振。

你女儿似乎听见了。梵伽罗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着神秘莫测的光。

杨母恍惚地看着他,随即惊慌失措地喊道:项链,项链在发烫!

杨胜飞也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覆在母亲掌心的手,表情是十足的愕然。那项链真的在发烫,而且温度越来越高,仿佛快燃起来了,但在旁人看来,它依然是原本的模样,银色的,冷冰冰的,没有什么特别。

面对如此诡异的景象,母子俩竟然懵了。其余人也都目瞪口呆,惊疑不定。

庄禛紧紧拧着眉头,显然并不相信母子俩的话,却又不好当着长辈的面戳破。他以为这是一次很成功的催眠,而那项链就是一个催眠道具。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成功施展两次这种鬼蜮伎俩,不得不说,梵伽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梵伽罗将母子俩合在一起的手轻轻托住,吩咐道:闭上眼睛,好好感受她带给你们的讯息,看见什么一定要记住,不能遗忘。

哦哦!明白,明白!杨母和杨胜飞像两个木偶,梵伽罗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此时已飞快闭眼,用心感受。渐渐的,两人的表情变得平静了,安详了,甚至露出了恬淡的笑容,仿佛岁月静好,与世无忧。

担心他们沉溺进去,梵伽罗再次提醒:把看见的景象说出来,尽量详细一些。

杨母被女儿充满朝气的笑靥迷住了,杨胜飞身为警察,自控力到底要强一些,开始缓慢描述自己看见的一切:我,我的视角很奇怪,我看见了我自己,还有我妈,他们走在我前面,笑嘻嘻地说着什么。我很小,才那么一点高,我妈一把就将我抱起来了

他闭着眼睛低头,然后又缓缓抬起来,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在我姐姐的身体里,我看见的一切都是她的眼睛看见的。她身上穿着一条鲜艳的红裙子,是我姑姑从港城给她带来的,全镇只有这一条,走在路上人人都夸她漂亮。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她很开心,想穿着这条裙子在镇里走一圈,让所有人都看见。这是,这是她遇害的那一天

杨胜飞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度惊恐,额头开始大滴大滴冒出冷汗。而杨母看见的却与他完全不同,她近年来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所以她看见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祥和的,是他们一家人的幸福过往。

杨母在微笑,杨胜飞却开始挣扎:她提着饭盒去钢厂给爸爸送饭。不,不要去!不能去!我,我控制不了她的身体!

梵伽罗一只手托着母子俩的手,一只手轻轻摁住杨胜飞的肩膀,让他平静下来。

测试间里的所有人都开始身体前倾,目不转睛地看着杨胜飞,宋睿更是拿出笔记本,迅速记录案情。唯独庄禛一手扶额,一手敲击桌面,显得很不耐烦。他猜想在惨案真正发生前,杨胜飞一定会醒过来,他看不见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所谓的通灵只不过是一些骗人的把戏而已,是把求助者内心的隐秘挖出来,让他们自己去进行注解,所寻获的答案也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臆想,根本没有意义,更别提对破案有所帮助。

但是他猜错了,杨胜飞并未清醒,反而隐在姐姐的身体里,一直走进了二十年前的钢厂。

给爸爸送完饭,姐姐顺着一条无人的小路往外走,有脚步声从后面跟上来,姐姐正准备回头就晕过去了!在那一瞬间,她的后脑勺很痛,她被击中了!说到这里,杨胜飞也随之露出痛苦的表情。

宋睿把这段描述打上波浪线,因为它非常重要。

庄禛不耐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敲击桌面的手不知不觉变得僵硬。

杨胜飞继续道:姐姐醒了,她看不见,也喊不出,她的眼睛被布条蒙住了,她的嘴巴里堵了一团东西,很臭,是一股煤油、焦炭,还有,还有连续多日未曾洗澡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她没有办法挣扎,她被捆住了,手脚和身体被折叠起来,装在一个麻袋里。她的衣服也不见了,粗糙的麻袋摩擦着她的身体,带来一阵刺痛。很多重物压在她身上,让她难以呼吸。她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她在脑海里大声呼喊我们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杨胜飞刚哭干的眼眶又流出两行泪水,坐在他身旁的母亲却露出幸福的笑容。杨胜兰让他们看见了完全不同的景象。

宋睿在笔记本上写下【衣服被剥离,证词可能有误】这十一个字,递给庄禛。庄禛只瞟一眼就明白了,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当年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警察曾对钢厂员工进行过走访,很多人都说看见杨胜兰给杨父送完饭之后离开了钢厂,因为她的那条红色裙子非常漂亮,全镇只有一条,大家对此记忆犹新。钢厂附近的居民也表示:看见过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从街上走过,边走边蹦跳着转圈,很活泼的样子,那肯定是杨胜兰无疑。

由此,当年的警察推断杨胜兰是在郊外遇见的凶手,钢厂员工的嫌疑被完全排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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