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十数日前,银戎城中阵法为贼人所破,天寒石不翼而飞。众人皆以为,此物定是为司烜陈川二人所窃。可如今那二人并不在山谷之中,由此见得,窃贼定另有其人。

谁知就在此刻,身后忽有热浪与疾风袭来,含摧枯拉朽之势。泷澈旋身避让,堪堪躲过一击,再定睛一瞧前方,只见火舌转瞬间爬满参天大树。

是你。泷澈见到司烜,反倒又不意外了,金晶天寒石定也是你窃的。

我要那东西有何用处?司烜听闻此话,才知晓天寒石已然失窃。

泷澈自是不信,反问他:除却你们,谁还有本事在巫燧大祭司手中夺取宝物?

那一日,你们闯入银戎城夺子,火烧白塔,趁乱带走天寒石易如反掌。

司烜亦是反问他:那一日人多手杂,能窃取宝物的人,又何止我与陈川?

泷澈仍不信司烜所言:可是,我已在此地感知到天寒石,你难道不曾感知严寒?

司烜亦是有所感知,心头疑窦丛生。一时之间,他也想不通,亓风部竟会有人有本事从巫燧手中夺得宝物。

司烜无心同他纠缠,只说道:东西的确不在我们手中。

泷澈本不在意天寒石究竟落在谁手中,其实心中所恨,乃是司烜背叛巫燧。他仍以为,孩子是巫燧的,故而愈发厌恶眼前人。

泷澈心含怒意,纵使自知不敌司烜,仍似飞蛾扑火。司烜从未将他放在眼中,面对步步紧逼的杀招,只避闪,不回击,面含轻蔑之色,猫逗老鼠一般。

泷澈勃然大怒,喝问道:你这是何意?

我要你知道司烜启唇之刻,手中忽现火刃,刺穿泷澈肩胛。

我若想要你性命,易如探囊取物。

刹那之间,鲜血飞溅,肩头如遭烙铁刺穿。泷澈原以为,司烜要将他一击毙命,谁料想,只有脸上掩面之物四分五散。

狰狞的肉瘤与疤痕忽然露在光天化日下,撕开鲛人矜贵倨傲的伪装。司烜垂眼望着他,心底了然:为了那种人,值得做到这一步吗?

泷澈回答:只要我愿意,就无所谓值得与否。

你迷恋他哪一点?许多时候,司烜都无法明白千回百转,又难以捉摸的情愫,权势还是力量?

我遇到他时,他朝不保夕,甚至险些为梵笙所杀,可不是如今的巫燧。泷澈虽这般回答,可也不禁扪心自问,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原因。最终他只说出这么一句。

可司烜又顿时了然,似乎就像他对陈川,一再包容,本也没有什么缘由。

司烜突然收手,似乎要留泷澈一命:替我向他带一句话。

如若他执意侍奉容晦,陈川会以梵笙之名斩断他的头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巫燧即将开始倒霉,容晦出场在即

☆、六十三、窃宝之人

六十三、窃宝之人

天寒石就在山谷之中。

司烜碰见陈川时,说的第一句便是此话。

陈川□□凡胎,并不能感知到气息,但深信司烜直觉。他本也以为,那东西仍封印在银戎城法阵中:谁会去偷窃此物?谁又有本事窃取以后全身而退?

不是你我,也不会是须弥。一时间,司烜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我们先装作无事,暗中查探,不要打草惊蛇。

大战之后,山谷中一片狼藉惨寂,偶有躲藏在树后草垛间的孩童探出脑袋来,怯生生瞧着他们。

陈川沉沉叹息,复又想起阿琥的妹妹。那长眠在雪山下的少女,若是还活着,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想祭拜阿琥,如果你不想同行,就先去别处查探,咱们在汇合。陈川思虑周全,不愿司烜云乔相见时再起争执。

也好。司烜转而去往别处。

陈川一路问询,半晌过去,才找到云乔。

少年见陈川孤身前来,身畔不见司烜身影,立时笑眼盈盈:阿枞哥哥,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云乔环住陈川的臂膀,紧紧搂着,仿佛只要一松手,人就会像鸟儿一般飞走。

陈川知晓云乔的心思后,再相处时,总有抗拒与尴尬。他不轻不重地推开少年,继而说明来意:我想祭拜阿琥。

只一瞬间,云乔脸上喜色散尽,如一朝冬至。他垂下眼帘,掩住神情渐冷的眸子,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不是为我回来。

陈川见他这副模样,试图说一说道理:云乔,你年纪还太小..

我早就想通了。云乔打断他的话,语气脆生生的,似乎并不介怀,阿枞哥哥,从前是我莽撞。

陈川终归展露笑颜:那就好。

阿琥哥哥已经火葬。云乔掀开一方素白麻布,便见得一只陶土骨灰坛,我想,他临死之前,最思念的莫过于妹妹。不如我们去一趟雪山下,将他与妹妹合葬?

陈川心中作痛,叹息道:好。

但我不要那个人同行。云乔话锋一转,声音里都含了哭腔,是他害死了阿琥。

不会是司烜。陈川斩钉截铁地说,云乔,听我一言,凶手另有其人。

云乔并不与他争辩,转而道:总之,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都不会让他去阿琥哥哥坟前,哪怕是稍站片刻也不行。

陈川无可奈何,只得应道:也罢,我们快去快回。

得了此话,云乔转怒为笑。

尔后,陈川令云乔在屋中稍等,自己则去寻司烜,说了好一番原由。司烜通情达理,深谙陈川有情有义,便让他快去快回。

于是,陈川与云乔启程,再度去往雪山。

云乔抱着骨灰坛,一路默默无言。天色将晚,风雪渐来,沉沉的黄云掩住天光,连素白的雪山都晦暗不明。

雪山脚下,少女的坟茔已被风雪磨砺的残破,当初阿琥一刀一刀刻下的字,也渐渐失去痕迹。在岿然不动的雪山跟前,仿佛所有生灵都如蜉蝣,终将被风雪抹去痕迹。

我们都会死。云乔捧着骨灰坛,蓦然说出此话。

对陈川这样死过一次的人而言,这句话的意义又有所不同:但生命远比我们想象中要顽强。

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不会死。云乔逼视着陈川,一改往日温顺的做派,说到底,最先背叛摩罗城的人,是你!

摩罗城不信奉任何神明,你却为了活命,成为火神的仆从,真是讽刺。

不知何时,云乔早已知晓他的事情。陈川惊愕地问: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云乔忽然低低笑出声来,满含讥讽告诉他,因为我也背叛了摩罗城。

什么意思?陈川追问。

云乔笑而不语,掀开陶土罐盖子,大大方方送给陈川瞧个清楚

这里面并无半点骨灰,只有隐隐寒光散出凛冽锋芒。陈川看见,金晶天寒石静静躺在其中。

云乔!陈川怒不可遏,第一反应是云乔与巫燧沆瀣一气。

gu903();云乔毫无惧色,甚至挑眉挑衅:现在的你,是惊喜,还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