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正巧来了几位客人,司烜说完,就忙着去招呼。
陈川也泡好两杯荞麦茶,送到小情侣手边,笑呵呵同他们寒暄。
不多时,烤肉的香气就徜徉在铺子里,兜兜转转半晌,透过门帘缝隙传出去。
街角巷子里,路灯突然一闪,在不安的电流声中彻底熄灭。漆黑的夜幕下,有什么躲在暗处窥伺,漆黑的瞳孔间或闪烁血色光芒。
烤肉店里,日光灯嘶嘶作响,电流不安地闪烁。店面里,灯光忽明忽暗三五回,终于彻底熄灭。
怎么回事?!
停电了?
黑漆漆的,真吓人
食客们纷纷惊呼。
陈川察觉到不对劲,胡编乱造说是跳闸,半价优惠送走了客人。
客人一一走干净,司烜却没有关掉烤盘,反而夹起一块厚切五花肉丢上去。
司烜在黑暗里淡定烤肉:坐下来吃。
陈川回应:好嘞。
谁料司烜却说:不是你,是躲在橱柜里面的那个。
话音刚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烤肉店里,半人高的橱柜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门。
陈川循声望去,看见黑暗的更深处,闪烁着一对血色星芒。
这是一双眼睛?!陈川惊出一身冷汗。
相较而言,司烜就十分淡定,甚至一个劲招呼不速之客来吃烤肉:过来。
陈川低声问他:这就是从巫燧手中逃出来的饿鬼?
司烜回答:开门做生意,上门的都是客人,先招呼她一顿。
话是没错可陈川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与此同时,藏身在储物柜的饿鬼已经走出来,匍匐前行,鼻息里还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呼噜声。
比起从前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的种种,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可依旧瘆得慌。
陈川不禁吐槽:你还真是什么客人都一视同仁。
饿鬼匍匐在火神脚边,不敢造次。
坐。司烜很淡定,甚至还像招呼客人一般招呼上她。
饿鬼在坐与不坐之间犹豫,直到大家都感知到司烜的不耐烦,她终于挑好离司烜最远的椅子坐上桌。
司烜的眼睛能看穿黑夜,黑暗之中,手里的那块五花肉正滋滋冒油,火候分毫不差。他把肉片送到盘子里,推到饿鬼面前。
诱人的香气徜徉在鼻息里,饿鬼憋在嗓子里的呼噜声比刚才更响了些。
这些东西都惧怕火神,陈川这般想着,出言劝道:你放心吃吧,他要是想伤害你,你现在没有机会坐在这里。
可是我无法进食。
她的声音也是闷在口中的,仿佛嘴唇粘粘为一体,怎样也无法分开。
司烜倒上半杯冰啤,自斟自饮,相当悠闲:看来,逃走的饿鬼就是你了。
陈川借着门外路灯的光亮,隐约看见,这个女人由始至终垂着头,干枯而毛躁的长发挡住她的侧脸。
司烜说,恶鬼的嘴巴只有针孔大小。
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仗着火神在身边就想作死,陈年和司烜挤坐在同一张长板凳上,正对面女鬼。
来到此地必然有事相求,陈川思忖半天,却不明白她铤而走险的缘由:你找上我们,一定不是来自投罗网的吧?
女人说话声闷闷的,只有两颊鼓动:我一直在冰寒地狱赎罪,好几百年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要爬上满是冰棱倒刺的冰山,一路被老鹰追逐、啄食。我从不曾抵达过山顶,总死在半山腰。等到转醒,便又启程爬山,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鬼差说我是有罪之人,还尽人世孽债之日,便能登上冰山之巅,再入轮回转生。
可是,我失忆了我不记得我曾犯下的罪孽。
陈川终于明白她的打算:所以,你拼死逃回人间,是为找寻记忆?
女人点头,几日前,我重回人间,却发现一切都变了神明不再被人供奉,大多数人都失去了察觉到鬼的灵性。
我兜兜转转来到这里,被神明的气息所吸引,想来碰碰运气。
你的记忆被封印了。司烜抬手,指着额头说道,在这里,有一个咒。
原来,司烜早就看出症结所在。陈川忙对女人说:等我们帮你找回记忆,你就得乖乖回冰寒地狱去。
谁说一定帮她解开封印了?司烜与陈川道,这得看她的意思。
陈川点点头,问她:你怎么选?
我的记忆被人施法封存了?
女人不敢置信,但除了火神所说的原因,再没有其他说法能解释她忘记生前罪孽的缘由。
司烜睥着她,幽幽道:有些时候,忘记未尝不是福气。
听到这话,陈川一怔。
如果说忘记是福气的话,梵笙、巫燧、司烜的故事,何至于纠缠至今呢?
如果忘记是福气,他对司烜的心念不改,就都变成了痴傻。
因此,司烜的这句话,陈川不能苟同。
他甚至还有些不高兴,生闷气一般拿起酒杯,狠狠灌一口啤酒。现在的陈川,已经没心思理睬那只饿鬼,只想晚上在别的地方对某神严刑拷打。
司烜地夺回酒杯,提醒他:我喝过的。
陈川淡定地抢回来:咱们谁跟谁?
司烜叹气,转头又问女人:你考虑好了吗?
女人鼓起极大的勇气,回答他:我不想再糊涂下去,终日生活在炼狱里,却连罪孽都不知晓。
好,如你所愿。司烜拟二指为笔,拟咒诀投入其眉心之间,寻回记忆之后,便回冰寒地狱去吧
女人的记忆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展现在眼前,只一瞬间,店铺里光亮大盛。陈川双目刺痛,再一睁眼,便发觉置身于幻境之中。
这是
他环顾四周,之间身处于农户人家门前,脚下土地干裂,早已寸草不生。
看来,这里闹了大灾荒。
司烜亦是来到此地,与陈川说:我们都在饿鬼的回忆里,且看一看她的前尘往事。
神明无法对饥荒饿殍感同身受,但陈川作为人,终归无法做到无情。
随着一声婴孩啼哭骤响,门外枯树上的乌鸦都被惊得飞起。
在不知名的朝代,有这样一处村落遭了旱灾,草根树皮都被吃完。但神明仍未开眼,不曾降下半滴甘霖。
陈川看见,破茅屋里,有男人抱着孩子走出来。这庄稼汉一身粗布衣衫上都是补丁,饿的面黄肌瘦,薄薄一层皮贴着面颊,凹陷成一片青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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