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参加过秋猎?”
“魔蚊异变是不是因你而起,你见到什么,听到什么?”
“你从哪里回的灵域,是不是经二层之。”
“仓云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干的,是的话和本座说一声,我替你回困一下。”
三张嘴巴不停开合,说出每句话都让人心惊动魄,每件事都足以引发滔天波澜,严萌开始还撅嘴表示不满,听到后来彻底傻了眼,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十三郎也傻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想丫有病呢?当自己是什么人了,比院长他老人家还大?
敌我都没有搞明白,几个人竟然问出如此多隐秘之事,若不是他们自持身位无人可及,便只剩下一个解释:他们有病。
先不说如今十三郎声名赫赫,直为紫云立下汗马功劳,就算他只是一名最普通的学子,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又怎会轮到外院之人教训?
哪怕他是尊者。
再说了,为什么廖湘眉不来?为什么紫云道院没有一个人相陪?为什么他们不在乎五雷的看法,又为什么这么多问题?
带着一脑门子的疑惑,十三郎从震惊到凛惧,由惊疑到麻木,最后干脆不去想什么前因后果,极其潇洒地摊摊手耸耸肩,彻底装起哑巴。
他心想爱谁谁爱咋咋地,小爷不搭理你们。总不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几大尊者教习图谋不轨,做那绑票勒索之事吧。
这时候,胖尊者忽然说子一句话,令十三郎勃然色变,再无法保持默然。
“你在落灵城的时候,可曾见过…,认识紫依?”
“你认识紫依,呃不,你认识老师…,还是不对,老师真的叫紫依?”
四年多了,十三郎不知多少次回想,假如自己幼年时没有遇到那个紫色身影,他恐怕难以接触到修真奥秘,甚至很可能在山野里天折:假如没有落灵城的惊鸿一瞥,他也不会在聚贤楼苦役三年,更不会有后来的师徒情谊。
当然,也就不会有那次灵机乍现,不会有一个穿着紫色衣衫行走世间的“少侠。”且有了十三爷的雅号。
深山雪海,六七岁的少年挣扎求生,再一次与落单的夜狼搏斗中,少年错估了自己的实力,行将成为妖兽之粮。
那是他独自面对的第一个冬季,很可能是最后一个。
一抹紫色自天而降,夜郎眼里的得意与凶狞尚未散去便被击杀,少年望着那条渐渐走过来,为他抚平伤痛、留下丹药与生平第一把灵器,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紫色身影,沉默而坚定的想。
“我要记住她。”
他看不到紫影的脸,却记住了「启航小s屋文字」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温柔且蕴含着忧伤的眼,无论手里做什么,那双眼睛里都有挥之不去的幽怨,令一名本不知愁却知愁的少年心碎。
紫影并未给少年带去实质性改善,她只是治好了他的伤,留下几颗丹药与一把质地不凡的灵匕,因她看出少年的修为,只能驱动这个层次的法器。或许在她看来,这个少年并不能存活太久,不值得,也没有必要浪费灵物。
然而她还是做了,做了一些对她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事,余下的,全部交给老天,交到少年自己的手中。
她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一次的避追,那一次的有心活无心之举,给少年带去怎样的巨变,带去怎样的勇气与决绝。
还有希望!
利用灰烬中扒出的余物,利用自己平日与父母游戏耍闹时藏于各处的杂物,他已经独自一人支撑了将近一年,已经支撑了太久太久,已经快要支撑不住,马上就要倒下。
稚嫩幼子于深山中求活,最大的敌人不是妖兽,而是他自己,是那种足以让任何人发疯的黑暗与孤独。
自那一天起,少年意识到,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准确的说,并非只有他和杀害其父母的仇人。
胸中阴霾虽无法尽去,却已投下一丝轻阳。
极细微的差别,带来的是翻天之变,是改变整个世界、世界因之改变的机缘。
或许是因为冬天的雪太白,那一抹紫色在雪地的映照下太过艳丽,太过耀眼,在少年心中留下的印象太深,自然而然的,当少年拥有自保的能力,逐渐从深山中走出进入真正的人类世界后,便有了“紫衣”进而演变为“紫依”的过程。
“衣是衣服,衣服怎么能做人名?用依吧,依靠依偎依托,都挺好。”
十三郎还曾无数次在心中感慨,不知道师傅到底是真的不记得自己,还是假装不知道,一直不愿以真容示人。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真的叫紫依!
更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经多年后,竟然在这样一个决然想不到的场合,从一个决然想不到的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得知她的消息“老师现在在哪里?你怎么会认识老师?你到底去……”
十三郎死死盯住胖尊者的脸,全然忘记自己话中透出了多少可供人参照分析的素材,他等不及仔细分析,不愿费神权衡利弊,只想知道结果。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举在手中,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可认识它?”
“离火令!”
三个人的脸上露出震撼,同时同声为之惊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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