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小溪边,他看到穿的灰扑扑的一大一小正并排蹲在一起洗衣裳,背影的画面看起来和谐极了,他顿了一下脚步,才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过去。
狗儿听到身后的声音,一抬头看到瞿青的目光落在猫儿正在洗衣服的小手上。立马反应过来不该让猫儿乱动他的衣服,说不定他生气了,于是一把抢过了猫儿手中的衣裳,慌张地解释道:他只是想帮帮忙,不是在捣乱,你别怪他。
瞿青看了一眼双小小的手上布满了不少还未好的伤口,便道:让他去一边玩吧。
他话说完,觉得自己闯祸的猫儿便一下子站起来准备跑开,结果没跑两步就一下子朝前摔倒,实实在在的一跤,听声音就知道肯定疼,瞿青一惊,赶忙想过去扶,结果小孩不吭不响地半点事儿没有爬起来就又跑了,瞿青都没来得及走出两步。
他看了会儿小孩的背影,见他好好的,也不过管了,转头拿着皂角,蹲下就开始两人合力洗刷脏衣服被子。
跟着他的动作,狗儿也十分卖力地洗着,听着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搭配着重复又简单的动作,虽然有几分疲惫,但是看着一件件干净下来的衣裳,原本慌乱不安的心,却渐渐地也奇妙地安静了下来。
终于全部搞定,将洗好的衣物晾在了草丛上,然后又好好洗干净了脸,四肢和鞋子,瞿青才觉得自己终于从令人窒息的肮脏之中缓一口气了。
在等衣物晒干之际,他也准备躺在草地上休息一会儿,旁边有一个阴影,无措地站在他身边不远处,像是没他的吩咐就不敢乱动,瞿青看了他一眼道:自己找地方休息一下吧。
男子闻言果然才自己走开,瞿青看到他心想道,这人倒也还算听话,偏头看了一眼他去的方向,发现他并没有真的去休息,而是过去十分怜惜地抱起了躲在树后的小孩儿,疼爱地抚摸那个小孩儿的头发,微微垂着脸,似乎是在小声地对小孩儿说着什么。
看着他的动作,瞿青想,他说话的声音也应该是十分温柔的。
才来这里,半天还没有过去,瞿青就觉得自己想家了,他移开视线,枕着头望向刺目的天空,眼眶微微发热,他闭上眼睛在心里整理这一日发生的事情。
污了清白负责孩子
这么说来,那个孩子和这具身体,竟是血缘亲父子吗,他现在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父亲?呵瞿青用嘲讽的语气低喃着,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和他最憎恶的两个字沾上了关系。
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瞿青顿时握紧了拳头,立刻翻身坐直起来,去看了看最开始洗出来的两件衣裳,发现衣裳干了之后,便寻打算给自己浑身上下清洗一下,他受不了自己这么脏的样子。
狗儿其实一直有注意他这边,看到他有动作,便立马站起来,吩咐猫儿安安静静呆着,着便跟了过去,结果就不小心看到草丛后衣裳脱了一半的瞿青,才反应过来他要洗澡,当场立刻闹了个红脸,仓促和瞿青对视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手忙脚乱地跑离开去。
瞿青注意到了,不过也没什么好在意,在他的眼里,都是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动作半点也没有停顿地用冷水给自己洗干净了。
全身上下都换洗了之后的瞿青总算觉得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正常呼吸了,随后他便想到了一个非常非常严重的问题,那个破茅草屋里没有多余的床和被子,所以那一大一小,不出意外只能和他睡一起,若是那样的话
抱着猫儿小声说话的狗儿余光看到瞿青洗好了出来的样子,顿时愣住了。
瞿青很白,和村里庄稼人的麦黄皮肤完全不一样,目光清澈明亮,鼻梁高挺,半干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在阳光的照耀下,周身都在散发着一层浅浅的光辉。
他,竟然长得这般好看?
随后他就发现瞿青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和猫儿,一步步地走过来,浑身带着一股与世俗截然不同的气质,眉宇间带着肃穆的气息,竟然让狗儿觉得对方仿佛是下凡的神明,并非是凡人。
瞿青眉头紧锁地看着二人,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到小孩儿的头发上。
剪头发吧。良久,淡定的语气中潜藏着被死死压住的想要崩溃的情绪。
他心中对这个古代的贫穷落后与脏乱差有了刷新世界观的认识。
长虱子了,这玩意儿,好像是会传染的吧。
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一小时,吃饭回来就晚了,抱歉大家~(。?_?。)?
这就是非常普通日常的种田文,普普通通的,没有啥贵族,大家放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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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打水&剃头
狗儿抱着猫儿的手臂微微收紧,纵使没读过书,他也知道头发不能乱剪的,剪头发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他还听到村里的长辈讲过故事,在古代的时候,曾经有一种对罪人的刑罚就是剃掉人的头发。
瞿青的脸上淡淡的,并没有摆出凶狠的表情去强迫他们做什么,可是狗儿知道自己不能反抗,这是他带着猫儿来这个家的第一天,瞿青原本可以将猫儿赶走,但是却并没有这样做,如果能够让他和猫儿继续留下来,那么剪掉头发又算什么。
想到这点,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
瞿青也微微松了口气,毕竟要是对方把头发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话,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是绝对不想亲身去体会喂虱子的感觉。
转身拿着木桶打了一捅溪水,狗儿见状想过去拎水,瞿青看了一眼他瘦弱的身形和纤细的手腕,身体微微一侧,挡住了他要拎木桶的手,开口拒绝了他,随后在看到他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了惶恐不安,瞿青犹豫了一下,让他用木盆一起打半盆水回去。
狗儿闻言脸上的惶恐这才消散,随即出现了隐隐的欣喜。
瞿青明白了,这个男子会这样,是因为寄人篱下,没有依赖,所以总是处于一种无所适从的不安定状态,不停地看他人的脸色以及不断地去做更多事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小时候去别人家的时候,他也多多少少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却并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
瞿青状似不经意地用视线看了一眼十分卖力跟在他身侧落后了几步男子,余光看到他并没有听自己的只装半盆水,而是打满了一整盆,所以现在走路时,盆里的水左右摇晃洒出了不少,他身上的衣裳也被弄湿了大半,旁边小的那个几乎要用跑的才追的上,或许是身体发育不好,他又摔了几跤,瞿青注意到,他一天摔了这么多,别说哭了,就连眼泪也没有见到他掉过一滴。
难道他不会痛吗?
瞿青长舒一口气,假装累了放下木桶,随后又换了一边手拎,再走时,步子已经比刚才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