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赵大户回去之后的第二日,一大清早,他便雇了一个小工,敲锣打鼓地在村子里吆喝着游走了一圈,之后又去往了另一个附近的村子重复。
很成功成功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花家村要开办学堂的消息,并让有意者带着孩子来找瞿青报名登记。
同一日,赵大户担心瞿青没有花销,便又送来了一百两银子,并对瞿青道:这里面有十二两是今年聘请先生的学费,剩下的则是购买书本等学堂的花销,先生看着用,若是不够,那再来与我商量。
瞿青有些惊讶他竟然突然放心将这么多钱交给自己。
看出了他的疑惑,赵大户说道:像是给学堂买书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这个大老粗能够搞定的了,这件事非得麻烦先生亲自去镇上的书局一趟不可。
瞿青想起这个世界昂贵的书价,便也坦然将这些钱都接下:赵大哥放心,钱放在我这里,我绝不会乱花一分,到时候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钱,会写了账本给你。
赵大户摇头道: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将钱都给了先生,那就是完全相信先生的人品了。
其实赵大户还是有些心底过意不去,但是让他加价的话他又不愿意,所以便想着一次性给一百两银子,也算是收买的意思。
瞿青倒是没有在意过这些事,况且就算现在他真的知道赵大户给的钱少,他也不会在意,一两银子完全足够他维持生活了,况且他的最终目的是赚钱致富,那么势必会需要助手甚至是合作伙伴,具体干什么他还没想到,但是假设他要是真的能在今后拥有一批是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思想观念还有思考方式和自己无限接近的人才,那他想干什么,便不就轻松了许多了吗?
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人来问,但是大多数一听说要自己负责笔墨纸砚就退却了,真的下定决心报名的并没有几个。
倒是赵大户夫妻带着他的一儿一女前来报名。
赵大户的儿子已经十六,名叫赵淮,小的女儿十三岁,名叫赵宣儿,两个孩子身上都穿着绸缎,与村里的孩子格格不入,目光看起来也有两分傲气,见到被一家爹夸上天的学生剃了头的样子,隐约有两分瞧不起。
瞿青脸上挂着笑,面色如常地拿出一张纸来,一一写下他们的名字: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就分别是我的第三个和第四个学生了。
赵淮开嗓,看起来是刚过变声期没多久,发声还有点奇怪:竟然有人在我们之前报名了,是谁?
瞿青招手叫院子外面玩耍的江珠和猫儿进来,四个小孩面面相觑,瞿青一一报出了他们的名字,最后总结道:你们今后就是同学了,现在可以提前先认识一下?
赵宣儿惊讶地指着小猫儿道:他是哥儿?难道你要让哥儿进学堂?
瞿青道:你是女子,不也来报名了吗?
找宣儿没有再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不屑,小声嘀咕道:这种学堂,能学到什么东西
赵大户连忙拉过女儿瞪了一眼,然后和瞿青赔不是: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女儿还不懂事,但是她读书是很聪明的,什么都没学过,但是却把家里那本三字经给背了下来,先生切末记怪她今日的无礼。说然恶狠狠地拉着自己女儿和瞿青道歉。
瞿青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但也没把赵大户夸自己女儿的话当真,之后他照常温和地对两兄妹说了开学的时间,叮嘱到时候一定要准时来。
又过了不久,在临近开学时,又来了几个家长带记着孩子来问,依旧是无法负担笔墨纸砚的费用,有一个男子卑微地问:就让我的孩子在一边听着看着,应该也能学到东西,写的话就用手比划好了,只是多增加一个人而已,求先生收下我儿子。
瞿青叹息一声,便答应了收下那些孩子作为没有纸笔的旁听生。
听到不用付学费之后,一下子就来了许多人带了孩子报名,不少人还带上了拜师礼,就是一些干活或者小菜,瞿青不收,他们便悄悄地放在门外。
瞿青只得收了,学生的名字一个个增加,截止到快开学的时候,学生已经有四十人了。
但是其中能够拥有纸笔的学生,包括赵淮赵宣儿,猫儿和江珠在内,也不超过十人。
读书没有练习写字的纸笔绝对是个大问题,他虽然可以倒贴提供一时的,但是却不可能一直提供,他忽然想到,自己不该局限在去市场上买上。
毛笔应该可以用动物的毛来做,至于纸,着实贵买不起的话,他可以想办法用别的东西来代替,比如竹片!
是啊,他原先怎么没有想到,竹简啊,这样一来,纸笔除了麻烦点之外,就没有成本了,而他也只需要提供墨水,这个不是问题,墨水稍微稀释,一点点也该够很多人用了,练习写字应该也是够了。
想到就行动,瞿青想起之前和江猎户处理了那头野猪,猪毛还留着准备卖给来收的人,他立刻去了江猎户家,尝试着用猪毛,绳子和小木棍绑出了一只简易的毛笔,然后尝试着用来写字,虽然不是那么好用,但是对于贫穷得一分都拿不出来的孩子们来说,这也总比没有的好。
江猎户在一边看的佩服瞿青能想,之后动手帮着制作起简陋得不能再捡漏的毛笔,花子舟也在一边跟着帮忙。
这东西实在没什么难度和技术含量,当然相对的质量也很差,但是他他们也花了一下午的功夫,将名单上没有能力提供纸笔的学生的笔都制作了出来。
眼看着学校要竣工,瞿青便打算去一趟镇上购买教材类书籍还有一些需要的用的东西,打算回来开始准备教学。
这回他提前找了上回认识的马车夫,他也姓花,叫花山药,住在距离花家村有半天的路程的村子,瞿青请人带了个口信,第二日一早,他便来了。
车夫名叫花山药,这回他打定了主意要送自己儿子来学认字,当场就和瞿青报上了名。
瞿青写完,准备了今日要用的钱,猫儿和江珠也想跟着去,瞿青叫上江猎户,带上两个小孩儿,余光一扫,看到花子舟还有些犹豫地站在门里,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不想去了?瞿青开口。
想去是想去
瞿青看他好像有什么想说的,便走进去,与他单独问道:想说什么?
花子舟飞快地看了外面一眼,见没人注意里面,便小声对瞿青道:那个上回不是说的,去官府登记造册吗,说好了的。
瞿青没想到他还把这件事记得挺牢。
花子舟说完抬头看到瞿青没说话的样子,心里一慌,忙道:不去官府也没关系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不登记就不登记了,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咱们快走吧,好多人等着了。
他说完就心虚低头往外走,瞿青没喊他也没拉住他,花子舟心里头不免有些失落。
上了马车后,过了一会儿,瞿青才上马车:不好意思啊,刚落下了一个东西,让大家久等了。
车夫咧着嘴道:没事没事,先生的事情,等先生这事儿,多久记都等得。
花子舟看了瞿青空空的双手,心里拿不稳瞿青方才说落下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东西?
但之后的一路,瞿青与众人都说说笑笑,却没有与他搭一句话,他在暗地里掐着自己的手心,全程低落地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问起便说只是晕车,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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