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gu903();“啊!女婿你,诶呦!别打了,别打了!”他很快被抡倒在地,两拳正中脑门,打得皮开肉绽,鼻下血流如注。

屋里的冯兆听见响动,只见两个大汉凶神恶煞走来,吓得赶紧踢了一脚旁边躺着的大黑狗,一人一狗遂拔腿往屋外跑去。

外面噼里啪啦一顿乱响,夹杂着越来越近的求饶和殴打声。正在浣衣的冯母把湿着的手往衣服上一擦,出去打了一个照面,两个壮汉把鼻青脸肿的冯父跟一条死狗似的拖着腿,一把推搡到院子里。

他嘴里还无意识嘟囔着:“都是那个死丫头,该死的是她,别打我……”

冯母见状一屁股坐地上,哭天喊地,那架势好像要把全村人都喊过来。这招对那几个雇来的壮汉不管用,他们可不怕这个,照样进去摔桌子砸椅子。

张柱大摇大摆站在院子里,阴阳怪气道:“你养的好闺女跟野男人跑了,还想让我去找?你当初怎么骗我说她听话任我教训的?老子肉都没吃到嘴里,你那闺女谁爱要谁要,把聘礼还回来!”

冯母一听到张柱要退聘礼,心头一惊,他们为了给儿子建新房花出去大半,冯兆花钱大手大脚,尤爱跑镇上下馆子,怕只剩不到半两了。

屋里已然一片狼藉,再砸下去别说让儿子成亲,日子都要没法过了。

冯母只得妥协,去屋子里把剩下的银钱取出来一并给他。不料,一打开抽屉,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原来冯兆走之前,把那点钱全揣兜里,自己跑去山里躲着了!

骤然间天旋地转,冯母全身无力,她捂着胸口瘫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张柱领人把这个家彻底砸没了。

冯兆往山上跑,大黑狗呼哧呼哧跟在身后,它今年也有七八岁了,或许是精力不济,冯兆一扭头就找不见它了。

他也没当回事,老狗识路,晚上饿了自己就跑回家了。

他躺在树杈上,两手数着兜里的铜板,等着日头西沉,天色慢慢暗下来,才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突地脚下滚来什么东西,猝不及防绊了一跤,踉跄摔在地上。冯兆摸到那个绊倒他的东西,四面毛茸茸,甚至还是湿热的。

他有些好奇,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划亮,这才看清,原来手里捧着的是一个吐着舌头、血迹斑斑,瞧着刚刚才被齐脖割下的狗头!

大黑狗那双睁大的狗眼直愣愣瞪着他,冯兆摸了一手血,登时高声惨叫,下意识甩到一旁。

他汗毛耸立拼命跑下山,却被从旁伸出的腿狠踢一脚,径直向前滚了下去。

一连滚出去将近半里路才停下,冯兆撞得头破血流,浑身剧痛,胳膊和腿都抬不起来,脑子里晕得跟浆糊似的。

一道瘦长的黑影走到他身旁,从怀里慢慢摸出一把匕首,月光下刀刃反射着森冷的光芒,把冯兆的魂吓没了一半。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啊!我我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你,别杀我别杀我!”

冯兆吓得裤裆都尿湿了,全身动弹不得,鼻涕眼泪纵横在昨晚还十分神气的脸上。

黑影不为所动,他在手里熟练挽了个剑花,接着展臂举起,狠厉地插进他的左小腿上,贯穿血肉,霎时间扎了个对孔穿。

“啊——!”

冯兆的惨叫声贯彻山林,惊起大片飞鸟。他满头是汗,双眼一翻,在剧痛中昏死过去,左小腿上的血液泊泊流出。

血腥味被风卷向四方,即使没有招来野狼,他大概率是要流血过多死在这儿的,但那又怎么样呢?

崔净空漠然地望着愈淌愈大的血泊,黑暗里几双碧莹莹的眼睛已经盯紧了这里,他反身离开。

当年冯兆把他软弱的三姐推下山崖,想必到死都不知道,十年后会有一尊煞神为那条跛脚而倍感惋惜,叫他最后以命相抵。

第25章断绝关系

张柱率人把冯家打砸一空,冯母面色萎靡,气若悬丝地坦白一分钱也没有了,张柱恨得牙痒痒,实在没什么可拿的,他干脆把冯家养的两头猪牵走了。

深夜躺倒,头顶令人作呕的恶臭威力不减,张柱使劲闭着眼睛,被熏得头疼。

他咽不下这口气,思及早上还假装乖顺,实际上跟野男人跑了的冯家三女儿,以及好似被扔水里,半点响声没有的二两聘礼,很是不甘。

冯父遭受毒打的时候早就把冯玉贞的住处喊遍了,就在黔山村村西。

等到明天,再把她当众绑回来,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打骂作弄……他像是预见冯玉贞明日落在他手心里的哭求声,面上浮现出猥琐的笑意。

还没等到他做完美梦,好像有一片削薄的尖锐冰锥拄了拄他的脸,模模糊糊睁开眼,却见一个背光的人影站在床边。

他猝尔警醒,后背发凉,哪儿是什么冰锥,抵在他脸上的分明是一把冰凉的匕首。

“好汉,好汉,咱有话好好说,”张柱声音发抖:“钱都在进门西墙根第三块砖底下埋着,大哥尽管拿,我今晚就是个瞎子。”

见他睁开眼睛,那个修长的人影才动了动,浴血卷刃的刀尖擦过鼻沟,压在他眼下,冷冷问道:

“今早哪只手碰的她?”

“啊?”

她是谁?

生死存亡间,张柱脑子迅速转动起来,这才意识到这人竟和冯玉贞挂钩。

他一下全明白了,万分悔恨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踩进冯家这摊烂泥里,嘴里央求道:“大哥,我也是叫冯家骗了,真不知道她是你的人!你和小娘子天生一对百年好合,我就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堂都没来得及拜,不行我给你磕三个头,成吗?”

黑影半晌没动,他把一些字眼在心里咀嚼了一遍,思忖这人说话还算动听,于是把匕首从他脸上移下,还没等张柱喘上气,手指便传来刺痛——

那柄匕首挪到他手上,黑影的声音好似一道催命符:“左手还是右手?不说,两只手都别要了。”

“右右右手,大哥你放过我吧我就摸了摸她的手,真错了别剁别剁,啊啊啊——”

他痛哭流涕,身体猛地往上一挣,黑影不为所动,易如反掌地扭住他的右手,冷铁戳进掌心,跟切豆腐块似的深深破开血肉,伴随着张柱的鬼哭狼嚎,手极稳地画出一个血淋淋的十字。

崔净空停下,张柱的血溅到了自己手上。

别人的血真脏啊,他厌弃地皱起眉,把淌在刀背上的血全数甩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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