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冯玉贞和他鼻尖几乎挨着鼻尖,薄唇张张合合间,崔净空引诱道:“不接纳我也无妨,总归我离不了你,何不干脆利用我呢?万贯家财,千顷田地,你开口下令,我都会亲手捧到你面前。”
男人呼出的气息吹到嘴唇上,冯玉贞双手摁在他肩胛上,如何也推不开。
她耳垂泛红,概因见识过这人胡言乱语、语出惊人的时刻多了,尚有余力同他斡旋道:“空哥儿,可我现在同安安过得很好,不需要再有其他人了。”
崔净空闻言哂笑道:“但我没有你不行。你果真看不出来吗?”
他像是被冯玉贞的一席话点醒了,话头一转,径直拐到喜安身上。
“对了,喜安都七岁了,最多三年,她便要去参与童试了。童试尚还好说,院试、乡试、会试,到时又该如何应付搜身?”
事关女儿未来,冯玉贞从前便一直有这个顾虑,被他一语点破,脸上总算出现了细微的动摇。
崔净空紧紧凝视着她,乘胜追击道:“这件事算不上多难办,我同……”
“夫人?是冯夫人吗!”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敲击和呐喊声:“冯喜安是居住于此地吗?我是启知学院派来的!
天赐的好时机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崔净空全身一僵,不禁暗自咬牙,冯玉贞一听到是启知学院派人来了,定是女儿在学院里出了差池。
冯玉贞揪起心,无暇顾及别的,慌乱地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赶忙跑去开门:“出什么事了!”
打开门,来人正是学院跑腿的门童,他气喘吁吁,扶着门栏道:“孙、孙夫子请您赶快去学院走一趟,冯喜安跟别的学生起了冲突,闹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动手打架,正被夫子责罚呢!”
冯玉贞霎时间慌了神,喜安平日里乖乖巧巧的,怎么会跟别人动手打架呢?况且她是个女孩,跟男孩动手,怕是不知道吃了多少拳脚上的苦头!
一只手适时拍了拍她的后背,冯玉贞回过身,崔净空神情关切,沉声道:“我们一同去。”
孙夫子手持戒尺,在每个小孩摊开的白嫩掌心上结结实实给了三下。他气得脚下颤颤巍巍,一旁的孙嘉良虚虚搀扶着他,生怕他一个没站稳,摔到地上。
孙夫子呵斥道:“你们两个到底认不认错!嘴这么硬,装聋作哑便能当从没有发生过吗?”
其中稍高一些的何运骏最先憋不住了,脸上赫然有两道鲜红的抓痕,屁股和后背两团灰,这是被推翻在地了,因而狼狈不堪。
何运骏一瘪嘴,眼角带泪,拿手指着冯喜安,告状道:“夫子,是她先动手的,大家说得好好的,这人突然冲上来挠人!”
孙夫子蹙起眉,他自然不会听信其中一方的一面之辞,又将视线挪到另一个学生身上,严肃道:“喜安,你呢?”
比起何运骏,冯喜安却冷静体面得多,连衣服都比他干净整洁。她抬头望向夫子,目光坚定道:“夫子,是他背着人说坏话,我劝阻再三,他置之不理,我忍无可忍,才只得动手。”
恰好这时,匆匆赶到书院的冯玉贞和崔净空两人拐弯进入学堂,便见两个萝卜头齐刷刷立在外面,正靠墙罚站,被夫子责罚。
第100章赘婿
“安安!”
一行人走得太快,崔净空还搭手搀她往前疾步走了一段,冯玉贞瞄见女儿,顾不得自己正呼哧呼哧喘气,径直抢前,凑到冯喜安身前。
她先将孩子自上而下扫视一遍,虽衣裳有些凌乱,可好在面色红润,只有脖颈处微微发红,细看并无什么大碍,皮都没破。
只除了冯喜安的手。她的手臂还直僵僵伸着领罚,之前两人都只语不发,孙夫子动怒,下手自然不轻。
掌心横着三道新出炉的横条红印,女孩自小细皮嫩肉,冯玉贞拽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上瞧,这几道透着血丝的红印子像是被鞭子抽在她心上似的。
偏偏也不能多责怪什么,还得写过,犯错了夫子定要责罚,没规矩便要挨打,再疼再痛也要忍着。
崔净空并未过去,只是远远站在原地,朝冯喜安身上打量片刻,确认没什么大事,与此同时,他察觉有一个人的视线落在了身上。
他机敏地掀起眼皮,朝东侧斜睨刺过去,正好逮到望向此处、神情探究的孙嘉良。
不拿正眼瞧他的蔑视与敌意一望便知,崔净空的眼睛连同俊俏面容淌出的恶意,宛如一把竖直、露出水面的匕首,戾气森森。
孙嘉良仓促地扭过头,对面的人气势太盛,将他开口询问的意图都顶回了舌头上。
这厢,冯喜安被她娘看得想蜷起手,她有些心虚,怕惹她生气,小心翼翼喊:“阿娘?”
冯玉贞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暂时移步到一旁的孙夫子握拳咳嗽一声,不赞同道:“夫人,不可太过娇惯。”
他老早便瞧出来了,虽说她一个寡妇养儿多有不易,比寻常母子亲近也是情理之中。可男孩子皮实,哪儿有只打三板子就心疼成这样的?
一个是心急如焚的寡母,一个是荆城有头有脸的职官,两个孩童闹出的事端,折腾的却是大人。
冯玉贞才肯放下那只手,她出手给孩子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这才瞥见身边那个男孩的惨状,顿时颇感诧异,赶忙摸出帕子,示意他擦擦花脸。
却见何运骏红着眼睛,根本不接,反倒恶狠狠地瞪她。
小孩心气小,冯玉贞也不跟他置气,对孙夫子欠身道:“怪我关心则乱,夫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孙夫子闻言,揪着灰白的胡子,又哆嗦起来:“还要问问他们!人小鬼大,一个背地口无遮拦,一个直接上手招呼,何运骏,你究竟说了冯喜安什么坏话?”
方才还跟个炮仗似的何运骏哑了火,耷拉着脑袋,小声道:“是冯喜安她先目中无人,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
何运骏比喜安大两岁,早两年便进了启知学院,做学问天资中上,却有些投机取巧、旁门左道的小聪明,他爹有几分人脉权势,因而很有些呼风唤雨的架势。
可冯喜安不过短短半月间,便展露出惊人的潜力,又才思敏捷,一向板着脸的孙夫子对她破天荒多次赞赏,一时间风头无量,惹不少人暗自妒忌。
不过冯喜安全然不在乎,这些庸人无非徒留这点遮不住的酸气了,虽然感知到隐隐被排斥,却不为所动,更不上赶着讨好。
何云骏自然也看不惯她,觉得她抢了自己的风头,那日于院中投壶,专请冯喜安同他比,这是他的拿手好戏,打算以此好好杀杀她的傲气。
冯喜安的确没玩过,见所未见,连箭矢也不知晓怎么拿,她只静静瞧着何云骏炫技,的确有两把刷子,四箭仅有一箭落空。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