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gu903();她却不敢离女儿远了,打算干脆带着女儿去荆城里歇一晚。冯喜安睡到傍晚才悠悠转醒,冯玉贞有些过度担忧了。分明傍晚微风惬意,又给冯喜安披了一件外衫。

上了马车后,冯喜安便觉得有些热了,这并不是最困扰的,那个坏爹——趁着她在学堂,这些日子三番五次跑过来用花言巧语骗阿娘,如今同他们面对面坐在车厢里,神色似笑非笑,实在讨厌。

再讨厌也不能表露出来,冯喜安答应过她阿娘,至少明面上要过得去。她索性不去看了,冯玉贞也不会强迫她去喊人,一路安静地到了荆城内的府邸。

落了地,冯喜安先被牵呓桦去了厅堂,她甫一抬脚进门,便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坐在桌旁,挑剔地对奴仆道:“枣泥酥太软了,没我们府上厨娘做的好吃。”

许清晏听到了音响,循声往门口一看,这便定住不动了。他匆匆从椅子上快步走上前,眼角居然滚出了几滴泪:“安安?我还当你被他带出去,定然是没命了呜呜……”

冯喜安被他哭得脑瓜子嗡嗡地疼,她若有所察地仰头望去,见崔净空嘴角翘着,很是体贴道:“这个男孩是草屋里被我们救下来的,尚未查到其家人目前在何处,便暂时歇在府上。正巧喜安同他年岁相仿,也算有个伴儿了。”

两人还有要事去办,冯玉贞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免得女儿一个人呆着烦闷。走时还不忘叮嘱她:“便同哥哥一起玩罢,只是不能乱跑,阿娘过会儿便来接你。”

冯喜安等冯玉贞他们走后便垮下了脸,懒得在许清晏面前装什么受气包了,一眼不往他那处瞟。许清晏却不晓得寄人篱下、见好就收的道理,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安安”两个字都要被他嚼烂了。

“安安,原来是你爹娘救了我,待我爹找到我,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安安,你爹是什么官?”

“安安,我们不若一块来解这个九连环罢?你怎么不说话,也不叫我哥哥了?”

喜安将那盘枣泥酥推过去,脸上却没有笑:“能不能闭嘴?聒噪,吵到我了。”

许清晏好似头一回被人下面子似的,磕磕巴巴道:“你、你骂我?”

见她低下头,宁肯撑着脑袋发呆也不愿意理他,许清晏头一回尝到碰壁的滋味。他红着眼眶,鼻腔里哼出一声,换了个离她远点的位置坐下。

冯喜安眉毛也没抬一下,叫许清晏更为委屈不满了。

临时审讯的地方定在后屋,越是靠近,从里传出的阵阵痛呼便愈加清晰。

站在门前,崔净空提醒道:“只要觉得不舒服,便直接退出来,不要勉强,身子要紧,知道吗?”

崔净空前脚推开门,隔开两间屋室的墙早被打穿,从墙上垂下几条铁镣铐,从西往北数,总共五个人,手腕都被悬空吊着,仅有脚尖堪堪着地。

最西侧的瘦小的男人领口衣襟处洇湿大片暗红,他歪着脑袋,好似是已经断气了。

冯玉贞咽了口唾沫,嘴里发干,她转过来,北侧的四个人虽然面色不佳,身上也有拷打的痕迹,却都保留着一律精神气,不像是垂死之人。

在来之前,崔净空特意叫人为他们换过衣裳,余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看冯玉贞尚还撑得下去,这才领她坐到椅子上。崔净空也不出声,他只是偶尔抬下手,全由手下动手审问。

过程自然算不得温情,崔净空顾忌着冯玉贞在旁,一旁烧红的烙铁只当是摆设,更多的还是灌药。饶是如此,这些人嘴里大口大口吐出的血和偶尔神志不清、几近癫狂的神态还是十分惊悚。

这五个人中,除开两个牙子,剩下三个便是掠走喜安的人。其中二人乔装成厨子混入书院,将喜安迷晕后藏到泔水车上,拿干草、柴火盖住,一路瞒天过海,偷偷运出来,另外一个则适时在外接应。

然而关于他们身后的效命之人,却还是极难从嘴里撬出来。崔净空倒也不着急,到了后半夜,这些人才经受不住折磨,总算竹筒倒豆子似的供了出来。

周谷槐——远在京城的周尚书,或许还有许雍的手笔呢。

结果印证了崔净空这几日的推测,好不容易挖出了幕后真凶是谁,出门已是月明星稀了。冯玉贞自然要于此借宿一晚,崔净空却不忘彬彬有礼地问她:“天色已晚,不若府上歇息罢?”

夜凉如水,冯玉贞面色泛白,总觉得鼻尖尚还萦绕着一股血腥气,她紧了紧衣衫,轻声道:“空哥儿……之后的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第112章出发

门口的灯光离得太远,只能远远映亮女人左脸,朦朦胧胧的,她眼梢往下扫,平日抬眼时总显得怕人,怯生生的。然而她问这话的时候却没有看向他,只话音勾着一点浸入夜晚的凉意。

两人身后是片雅致的园林,叫微风吹得悉悉沙沙,榕树枝丫的影子于两人衣衫上撼动,风止,只听到崔净空语气恳切道:“全怪我疏忽,今后绝不会再叫你们受这种委屈。”

他领着她,冯玉贞施施而行,她存着心事,脚下走得慢,崔净空更不着急,两人穿过小径,湖上荡出蛙声,冯玉贞才发觉不知不觉来到了湖边亭下。

她两手放在栏杆上,湖面上的荷花开的正好,启唇道:“你先前同我说过,喜安科考时你能替她掩饰一二。我实在天真,却不曾想到,同你牵扯上关系,还会招来此种祸端。”

她嗓音分明很是和缓,有几分云淡风轻的意味,并无迁怒,然而崔净空却听得眼皮一跳,他大抵推测到冯玉贞之后要脱口的话了。

“今早找不见喜安那会儿,我真是不想再见你了。空哥儿,你也清楚,我是个没有大出息的人。我宁可不要她念这个书,不去科举,也不愿让她再身处险境。”

说罢,扭头望向一旁的崔净空,静静等他的回复。

你想从我这儿听到什么话?我们彻底分开,放你逍遥快活,不许我再踏入你的视线吗?

崔净空只是一味的沉默不语,半晌后才开口,淡声道:“你太累了,晚上又见了不少血,此事我们明日再议。”

他意在将这件事往后推迟,冯玉贞心知肚明,她也不生气,跟上已经抹开脚的崔净空。

概因一夜未眠,冯玉贞有些神昏头疼,他走得很快,男人黑黢黢背影挺拔而冷峻,冯玉贞跟得辛苦,抬手揉了揉侧额,她自己也不知此举是否妥当,闭目低叹了一声,怅然若失道:“也或许是我关心则乱,可你也应该仔细考虑考虑。”

崔净空忽而驻足,停了下来。她身后的冯玉贞赶得急,幸好即使拿手撑了一下,不然定要摔到这人身上。

冯玉贞才站稳脚,崔净空忽而转过身,他被她寥寥数语折磨得颇有些进退失据,心头好似被蚊蝇啃噬似的。

他阴沉的神情和缄默显然不是什么好征兆,冯玉贞往后撤了一步,崔净空溜了一眼她面上不自觉渗出来的警惕,更觉烦躁。

冯玉贞见他耷拉下来的唇角,不知道他之后作何反应,一时间也有些忐忑不安,后悔不该深更半夜同他说这些。

正在这时,崔净空突然出了声——他轻声道:“我全都随你,只是就算你决意同我分开,”他说到这儿,忽而喉咙发紧,缓了缓道:“也要看顾着自己的安危。现下京城里的人估计全数知悉了你同喜安,这段时日怕是不得安生了,他们不达目的,还会陆陆续续派人来。”

他的姿态很有些低三下四,想探手摸她被风吹乱的鬓角,又怕惊扰她。还同她道歉:“我知你不愿意,可他们不管这些,只得委屈你再与我相处些时日了。”

他说的话不假,冯玉贞若是狠下心,或许可以拍拍屁股带着女儿就走,立马同他桥归桥路归路;反倒是对崔净空而言,由于无法割舍下她,他断然不敢去冒险,只怕下回落在他们手里的便是冯玉贞了。

冯玉贞并不是固执的人,她听得进去话,只是喜安这件事委实刺激了她,还是担心夜长梦多,可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两个人僵持之际,田泰打着灯笼拐过弯跑过来,看着是好不容易才寻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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