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其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然后把东西慢吞吞地放在茶几上。
一颗,
两颗,
三颗,
牛奶糖。
季庭礼一头雾水,他边伸手想捡一颗糖,边问道:“给我的吗?”
他手还没碰到糖果纸,就看到徐修其动作极快地一把把三颗糖收走,摊在掌心。
徐修其说:“看到了吗?”
季庭礼和徐修其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没琢磨明白他的意图,“这不就三颗糖吗?”
“嗯。”
徐修其靠在沙发上,语速很慢的说:“这是谁给我的,知道吗?”
季庭礼想了想,“黑色长发的神秘女子。”
徐修其黑沉沉的眼里溢出笑来,他顺着话抬了抬下颌:“对,黑色长发的神秘女子。”
季庭礼:“谁啊?”
徐修其昵了他一眼:“还能是谁。”
“小师妹?”季庭礼试探一问。
徐修其拆开一颗糖,塑料糖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把糖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咬着,奶香味瞬间卷席味蕾。
他心情颇好,“我的,小师妹。”
季庭礼看他这么一副嘚瑟模样,很是嫌弃:“不就是牛奶糖吗?有必要这样吗?”
“不就是牛奶糖吗?”徐修其重复了一遍,继而笑了下,朝季庭礼抬了抬下巴,“那你有吗?”
季庭礼:“……”
好在季庭礼的性格脾气是真的一等一的好,换做旁人肯定回击他“我有女朋友那你有吗?”、“你就一破暧昧对象”、“可能连暧昧对象都不是”、“你只是在追她”,但是季庭礼没有,他只是微微一笑。
毕竟王者,都是这样淡然应对这种低级别的炫耀的。
·
谢听雨一晚上都没睡好。
中间还做了个梦。
梦里面的场景还是大院里的场景,叶婉原本说好要陪她的,结果杂志社临时有事把她叫了回去,小羽毛眼眶红着看着叶婉,她是个连撒娇和渴求都表达的唯唯诺诺的女孩儿,声音细小,挽留道:“妈妈,你说好要陪羽毛的。”
叶婉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来塞进小羽毛的嘴里,“我们羽毛乖啊,妈妈有工作要忙。”
那时的叶婉也有很多的耐心。
小羽毛是真的乖,嘴巴含着糖,心里哪怕再不舍,也会懂事的点头,说:“那妈妈,我在家里等你回来,你早点回来好不好呀,羽毛等你回来。”
叶婉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羽毛可真乖。”
可是小羽毛从早上等到晚上,都没有等到叶婉或是谢弘明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她坐在院子门口,眼眶泛红,双唇死死地抿着,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情感决堤也不过是一瞬,她嗷嗷地大哭起来。
少女的哭声没有一点儿收敛,没一会儿就吸引了观众。
少女嗷呜嗷呜张大了嘴大哭,丝毫不注重任何形象,小观众盯着她看,看到她张着血盆大口,嘴巴里面的扁桃体都能看到。边哭边流哈喇子,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小观众向来都板着脸的,此刻被那个哭破了的鼻涕泡给逗笑了。
少女听到了笑声,哭成一道缝的双眼睁开。
她哭的那叫一个收放自如,此刻泪意止住,就是不停的打嗝,边说话边打嗝:“你——嗝——是谁——嗝——呀?”
小观众没说话,上前几步,站在少女的面前。
他说:“伸手。”
少女疑惑的伸出手。
小观众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在她的手心。
是三颗牛奶糖。
少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少年脸上没什么情绪,浅茶色的瞳仁里倒映出她的模糊迷蒙的身影,他突然笑了一下,“我给你糖吃,你别哭了。”
少女眼眶又热了起来。
少年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你乖啊。”
谢听雨半梦半醒之际,觉得自己头上被摸过的地方都是滚烫的,不止头上滚烫,就连全身都是滚烫的,她翻了个身,骂骂咧咧道:“混蛋徐修其做梦还瞎几把撩我。”
之后又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