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虞公子”
虞长乐感到有双爪子在拍自己的头,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晦暗的苍穹,他眼眶一酸,视线再度模糊。
胸中怒火像是要把心肺都烧个干净,他捂住剧痛的头,现实与回忆扭曲成一团,嘶哑道:“我要杀了伊栋梁我要杀了他”
属于梦舟的和属于他自己的愤怒让虞长乐几欲疯狂,眼前很快又变成了那个血腥缭绕的夜晚,伊栋梁的声音如恶魔低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分不清自己是谁。
“虞夏”
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虞长乐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眼前渐渐清晰,深蓝色的鳞纹锦布映入眼帘。再向上,是一双带着焦急的紫蓝色双眸。
阿蓝抓了一下他的头发,道:“还不醒这种低级的梦魇都能被困住”虞长乐“嘶”了一声,才发现自己死死地抓着敖宴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被圈在了他的怀里。
他忙推开,梦游似的道:“我看到了梦舟的回忆”
敖宴皱起眉,抬起袖子胡乱地在虞长乐脸上擦了几下,板着脸道:“你哭什么把脸擦擦”
虞长乐被擦得脸痛,忙道:“停我自己来皮要破了”
“梦舟是谁到底怎么回事”阿苓见虞长乐总算恢复了正常,松了口气,“你快说你看到了什么。突然晕过去,然后晕到一半开始哭,吓死人了”
“梦舟,就是这个少女的鬼魂。”虞长乐眼圈还是红的,深吸一口气。他见二人一猫还防备地把梦舟的鬼魂拦在身后,便道,“她不是要害我。”
阿苓糊涂了:“怎么回事这不是伊小姐吗”
虞长乐摇摇头,开始讲述。
夕阳已经沉下去,暮色四合。
这个故事并不是很长,可到最后阿苓还是哭了。
“原来是这样”他连矜骄气都顾不得装了,抽抽搭搭、涕泗横流地道,“怎么会这样梦舟怎么会有人这么这么”
他会的脏话毕竟也只有那几句“他妈的”,憋了半天大怒道:“人渣不配做人畜生不如我们今天就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敖宴微微闭了下眼。
在讲述过程中,梦舟的鬼魂一直悬立在他们身旁,双眼终于闭上了,不再露出那两个血洞,只是眼皮有些塌陷,血泪也还在,看起来还是诡异。
但现在连阿苓也不会觉得她吓人了。
三年前,梦舟被杀葬于槐树下,伊兰舟被炼制成邪蛊,以庇佑伊栋梁的气运。他身上没有沾染到伊府中的邪气,那就说明邪蛊还在起作用。
那么她现在在哪儿
而伊栋梁偷走阿苓的镇邪符,应当是他以为伊府“闹鬼”的这个“鬼”是伊兰舟,因为梦舟被镇魂钉克制住无法作乱。那么,只要找到这枚镇邪符,就能找到伊兰舟了。
“伊姐姐是不是也在这祖宅里”虞长乐向梦舟道,脚点了点地。
梦舟迟疑了一下,点头。
阿苓跳起来道:“那快点带我们去找”
但梦舟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虞长乐一愣,轻声问:“你不想带我们去吗为什么”
没想到梦舟眉头紧皱地左右乱飘,好像极为为难、痛苦纠结的样子。她捡了一根树枝,歪歪扭扭地写道:“不能。危险。”
敖宴道:“伊栋梁我们还不至于收拾不了。”
梦舟摇头,继续写道:“不是。”
不是,那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梦舟飞快写道,脸上流露出一种恐惧来。
虞长乐皱起眉,回忆了一遍整件事,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一个疑点。”
“伊宅里的邪气,既不是伊小姐,又不是梦舟,那是哪里来的”
阿苓咽了下口水,道:“邪气会不会是虞公子看错了”
“不可能。”阿蓝道,“何况还有你的风邪铃。”
越来越黑的天色中,风吹过杂草树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把破旧的木门吹得拍在墙上。整栋废旧的伊宅,显露出一种诡谲的气氛。
就在此时,通向前院的门被打开了。
“仙客何故到伊某的祖宅来”一道冷厉的声音。
伊栋梁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阿苓道:“他怎么发现了”
敖宴倒是不惊讶,他道:“不发现才怪。本来我们也就没多谨慎。”
虞长乐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敏锐、邪门到了极致,说不定早就在暗中关注他们,今早说“批公文”消失只是个借口。
梦舟在他踏进来的一瞬间,就狂怒地尖叫起来。她双手指甲暴长,双目怒睁、血泪流溢,口中牙齿尖锐,俨然已经是一副厉鬼模样
她直直冲上前去,想要将伊栋梁扼死,其余人紧随其后竟追不上她的速度。
伊栋梁阴恻恻地笑了一声,手中捏碎了什么东西
虞长乐心道:不好
伊栋梁闪身消失在门后,与此同时,地面震动起来,灵光冲天,花园中土墙拔地而起虞长乐踉跄了一下,土墙瞬间超过了屋顶,将二人一猫隔在了这一头,只有梦舟追着伊栋梁去了,阿苓不知被冲到了哪里,只听见他吐灰尘的声音:“呸呸呸”
“这座祖宅地下都是阵法。”阿蓝眯起眼睛,“他可真是下了血本。”
土墙也只是抵挡一时,这里三个都不会被区区土墙拦住,可行动到底是被推慢,而灵阵可不会等人
阿蓝身躯变大,化作似狼非狼的巨兽,咆哮着向土墙撞去。
轰隆
土石掉落了一地,尘土飞扬。又是一撞。
轰隆
两撞之下,土墙彻底崩塌,灵光从中飞溅出去。虞长乐手掌按地,试图找出阵眼。
但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虞长乐抬头,瞳孔缩紧:“什么声音”
吼
一声低鸣不知从何处传来,带着阴郁的戾气与寒意,让人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地底的灵阵也忽然波动,把虞长乐手臂震得发麻,不得不收手。
敖宴脸色苍白,按住额头,身形竟晃了下。
邪气弥漫了整个空间,仿佛有什么邪兽要破地而出阿蓝受到的冲击似乎格外大,它神色极冷,甚至还有点不可置信:“这个气味是”
吼
虞长乐眼前一黑,耳边全是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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