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顶,十分简陋。红衣没要划船翁,只二人坐了上去。
这样粗陋的船,船头却放着一盏十分精美的引路灯,宛若水上明月,在水面洒下漂亮的金光。
虞夏躺在船上,眼中倒映着朗朗明月,不觉慢慢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虞夏醒来时,以为红衣会走。
永夜之中,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妖月与萤火仿佛都没有分毫变化。虞夏转过头,面具却磕到了什么东西:红衣的鬼面具。
红衣居然也睡着了。二人头对头,就这么睡了过去。也许是山海宴本身就让人放松,二人不需要担心会受到攻击。
“醒醒啦。我们睡了多久了”虞夏推红衣,后者第一反应去抓他的手腕,待反应过来又松开。
红衣坐起来,扶正面具,道:“两个半时辰。现在是第二日了。”
“天还没亮。”红衣人咒骂了一句。他已经醒了,却还是抱手半歪着。
“噗。”虞夏笑出声。这完全就是强词夺理了,永夜里怎么会天亮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虞夏却能想象一个少年皱着眉,一脸困倦与烦躁的样子和自己想赖床的时候一模一样。
虞夏勾了勾嘴角,见船上还有划船翁的一根钓竿,便抓过来,道:“清早,就该钓鱼。”
这是师祖怀璞老人常说的话,可惜虞夏根本不听。对他来说,清早就是要在山里狂奔一圈才过瘾。
但现在有个少年在他身边,他居然也觉得钓鱼可能并不是那么无聊。
红衣含混地应了一声,头开始一点一点。虞夏钓着鱼,感觉背上一重,红衣居然靠着自己又睡了过去。
夜色下,看不清水面。山海宴里不知是什么构造,两岸地势愈来愈高,最后船竟驶入了一线天中。峭壁中夹着一叶小舟,逆流而上。
水流并不湍急,水声平缓。虞夏觉得有趣,一面还不忘钓鱼。鱼线摇摇晃晃,居然还有几个鱼妖咬了钩上来,和虞夏讨价还价,声音尖锐刺耳:“我们给你煮一锅汤,煮完了放我们回去。可滋补了”
虞夏道:“嘘。小声点。”
鱼妖们看到黄金鬼面的红衣少年,声音顿时低了下去。虞夏正待把它们丢回去,忽然一阵刺耳的鸣叫传入耳中:
“啊啊啊啊啊救命”
鱼妖尖叫着跳进水里,虞夏差点以为自己聋了:鱼也会叫
红衣醒了:“吵什么吵”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声撼天动地的虎啸,虞夏抬头,见一只斑斓猛虎顺着一侧山壁来到了他眼前
回忆杀还剩一章。
第26章山海久别
面具后猛虎的琥珀色眼瞳盯着虞夏,虞夏看这虎妖看得眼熟,正是昨日第一场就败给他的那只虎妖虎妖虎视眈眈地看着昨日比赛虞夏赢来的、系在腰间的签子。
红衣出声讥讽道:“垃圾。”
“吼”虎妖怒吼一声,曲起腿,似乎想下来。这船本就小,让它上来必得翻船不可。虞夏甩起鱼钩往旁边的山石上卡住,刚要拉着红衣起跳,就感到腰被一条胳膊一揽,红衣带着他飞到了峭壁上
虞夏忘了这鱼竿不是他的非夷,鱼线根本承受不住重量,瞬间就绷断了。但红衣却还稳稳地立在岩石上,一手揽着虞夏,一手抓着山壁,仿若站在平地上一样。虞夏咽了咽口水,心想鸟妖都是这么厉害的吗
虎妖栖在山壁上,再次发出震天怒吼,爪子似乎在腰间掏了几下。
好像起了雾,有什么亮晶晶白花花的东西飘了过来
“别呼吸。”红衣低声道。虞夏屏住呼吸,几乎是同时,红衣再次起跳,几个错位就穿过了白雾、落到了岸上。
这场偷袭来得快去得也快,虎妖见势不妙,想从对面的峭壁逃走,虞夏却迅速出手,一块石头精准地砸中了它的头。
虎妖吼声都变了调,“嗷”一声掉进了江水中。
一炷香后,岸上。
“我不过就是比赛赢了你,有必要这么小心眼吗”
虞夏对着虎妖道。
虎妖化为了妖形,脸上被虞夏揍得鼻青脸肿,湿淋淋地趴在地上,十分能屈能伸:“是我错了,大王饶命”说着还磕了几个响头。
“那粉末是什么”虞夏继续问。这虎妖身上没有邪气,除了食物外没沾过血腥。
可惜还是居心不良,若不是遇到的是虞夏和红衣,就给他得逞了。虞夏一手抛着石子,一面心里想着待会儿要把它交给九歌,让他们去惩戒这虎妖。
虎妖毕恭毕敬:“是晕晕粉,会让人睡啊”
一只黑色的靴子落在了虎妖背上,把它踩得爬不起身。红衣下脚极重,虎妖满面尘土,发出惨叫。一个庞然大物,在红衣脚下却如小老鼠一般。
红衣居高临下地道:“偷袭很好玩嗯”
虎妖忍痛道:“不敢了,不敢了啊”
红衣俯下身,微笑中带着恶意,“胆子倒是挺大,嗯”他脚下再次用力,虎妖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我没有,我没想害他我只是想把他的签子抢过来没想啊啊”
虞夏清晰地听到了几声骨裂的声音,虎妖张口,吐出了一大口血。他心头一跳,看到红衣少年满身煞气。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签”红衣面具上的恶鬼面真正的恶鬼一般,无端透着诡谲,“哈,那你知不知道,随便招惹人会死”
虎妖浑身抖得像筛子,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血染红了一片地。
黑色的靴子挪到了虎妖后脑上,踩下,便听“咔”地一声,虎妖的面具碎成了几片。虞夏能想象,只要他一用力,虎妖的脑袋就会像一颗脆弱的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够了”虞夏拉住了红衣,“山海宴上不能杀戮。”
红衣冷笑着道:“我会怕这规矩只要我想,什么不可以”
“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虎妖涕泗横流,一边呕血一边求饶。红衣冷冷地注视了它一会儿,扫了眼虞夏抓着他的手,然后对虎妖道,“滚”
黑色的靴子一扬,虎妖被踢得飞转了几个圈才停下。它强忍着肋骨断裂的痛,狼狈地爬起来,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我必定,去向九歌自首谢大王饶命”
它连妖形都维持不住了,化成老虎一瘸一拐地逃进了密林中。
二人眼前还留着虎妖的血。虞夏一时静默,发觉这红衣,不是他以为的“脾气不好”那么简单。
幸而似乎还是有原则的,比如在被小妖和狮子摊主围追的时候,没有滥杀无辜;对着没有恶意的虞夏,也容忍度比较高。没有人教过虞夏怎么辨别善恶,这带着点邪气傲气的红衣少年,对他有种异样的吸引力。
“我们回去还船吧。”虞夏率先转移话题。他还是第一次和同龄人相处,虽然对方是个妖怪,还不知身份,但虞夏却对他很有好感。至少这三天山海宴,和对方在一起很不错。
红衣拍掉了衣摆沾的尘土,颔了颔首。
最后一天,便是山海祭了。
远处飞起了许多孔明灯,升上了天际,虞夏带着签子,和红衣一起来到了场地。
那是一朵巨大的花。
夜幕下,晶莹雪白的花瓣重重叠叠地打开,露出了银色的花蕊。形似莲蓬,便是舞台;而花瓣上则错落着透明的椅子。
虞夏万分新奇,目不转睛地看着银台。
银台忽然旋转起来,水雾弥漫。山海祭开始了。
一声鸟唳,彩羽的凤凰落到了台中。百鸟回旋,交织成极度绚烂的画卷。虞夏一时呼吸都忘了,他总算明白,为何说山海祭看过便终生难忘了。
凤舞九天,百鸟朝凤。
虞夏坐得近,一片金色的羽毛飘到了他眼前。伸手去触碰,羽毛便碎成了万千闪烁光点,仿佛一个转瞬即逝的美梦。
gu903();他身边的红衣很煞风景地说了一句:“想要一样的,可以用黄金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