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红的岩浆滚滚而下,所到之处,皮肉都化作一阵水烟。宛若炼狱之景。
“救命”
“救救我,我不想死”
有人在嘶声呐喊,抓住了龙爪和龙尾,像一串风雨飘摇的葡萄,结成了长长一串。敖宴不耐地转身嘶吼,想把他们甩脱,却无法。
这样被拖减速度定然不行,虞长乐立刻结印,释放出化虚印,一个巨大的平台浮空出现在塔中央。
“上去”虞长乐喝道,那群人感激不尽,纷纷如蚂蚁般攀住了平台。
塔身上原本黑洞洞的囚室,此刻被烈火灼烧成了红色,锦官眯起眼睛,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殷子闻的身影,面色愈发暗沉,勉强放柔了声音笑道:“闻闻,你真的想离开我吗”
虞长乐猜测,可能殷子闻也没有料到锦官失控后的烈火会是这样,否则他不会那样尖刻地刺激锦官。现在整个百花场都处于烈火之中,根本是骑虎难下
底下已经没有落脚点,除却锦官所站的战台中心。敖宴冷笑道:“你做了这些事,还想让他不要离开你”
“闭嘴”锦官立刻拉下了嘴角,被戳到了痛处,憎恨道,“我做了什么是因为他想离开我,所以我没有办法才会那样的”
“疯子。”敖宴冷冷评价道。
除却疯狂二字,再没有词能够确切地形容锦官了。
他说得理所应当,逻辑让虞长乐有点瞠目。
虞长乐又觉得他可恨,又觉出一点怜悯来,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给的都是他不想要的。你从来没有考虑他的意见,他从来就不想待在你身边”
“从来都不”锦官嘴角扬起,眼神锐利如刀,“你又懂什么我们二人的事情,你个外人又怎么会知道”
执迷不悟,死不悔改。虞长乐摇摇头,他未必不明白,却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
敖宴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杀了他再说。”
龙炎带着灵暴俯冲向战台,锦官向后一跳躲过,御剑飞起,赤色火焰在他掌控下化为火蛇,与蓝焰相撞在一起
山崩海啸之势,虞长乐未想过锦官疯态之下能力如此之强,简直不像一个只擅长幻术的灵师,当即色变。
“闻闻,你不愿意出来是么”锦官语调里蕴含着危险,他忽而笑起来,一扬手,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
虞长乐才想到涣方君一直没在他的视线里,脸色一变,只见最初他的那间囚室里爆出一阵白色灵光,一声痛苦而压抑的龙吟从中传出。
轰隆
烈火中爆出巨石坍塌的声响,烟尘滚滚,火星四溅。一条庞大的灰色骨龙从裂隙里扬起了头,张开黑色巨口,与敖宴正面对上
他出现得突兀,蓝龙急急闪避,虞长乐忙偏过上身,躲过了骨龙吐出的黑色火焰,灼热的气息自身侧凶猛擦过。
“啊啊啊妈呀”
悬台上的妖物们鬼哭狼嚎,哭爹喊娘,虞长乐忙出手再结了一次化虚印,四条锁链从悬台的四角生出,铮铮连接在了塔身上。
妖物们惊魂未定,却也有一些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是是魔龙”
“他怎么没逃出来和我们一起待在囚室里是疯了吗”
“要是他和我们在一起才惨嘞我们都得死”
“找到闻闻。”锦官微笑着,一字一句地下着命令。
骨龙却没有立即动作。他双目漆黑,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锦官微微皱眉,道:“这是命令”
然而,骨龙长啸一声,浑身都在颤抖,他目中瞳孔闪现,自己将头狠狠地撞到了塔身上。虞长乐微微一怔:“涣方君”
这一撞之下,碎石块轰然而下,砸到了骨龙的身上。他狼狈无比,额上流下了红黑色的血液,一只蝎尾角被砸断了,血液就自那里流出。
白色的灵光自骨龙身上闪动,他骤然缩小,化作了人形
银发灰衣的男人从废墟和火海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似在强行克制着自己,眼中的黑色如乱墨游动,一时清明,一时混沌。
锦官脸色沉下来,银色细线从他手掌中飞出,缠住了涣方君的手脚,宛如提线木偶一般。
“我不能、不能”涣方君一只手握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骨骼因太过用力而发出咯吱声响,脸部的肌肉抽动。
“咔”
他竟然生生地把自己的手腕折断了
疼痛似乎让他恢复了一丝理智,涣方君用尽全身力量,用仅剩的那只手结印,灵光飞出。
化虚印
数道银色从虞长乐四周升起,将他缠绕而起。虞长乐立即意识到涣方君做了什么,怒道:“为什么我不需要”
但已经晚了,一个银色的囚笼困住了虞长乐,上端连着银链。他整个人的位置都跟着上升,银笼砰地一声砸到了他自己化出的悬台上。
银笼宛若一只巨大的鸟笼,而虞长乐,就是那笼中之鸟。
“放我出去”虞长乐气极,双手掰住两根栅栏向两边扯,那银色的金属却坚固无比,任他手背青筋爆出也无法动摇分毫,只是徒劳。
当今世上化虚印最强的掌握者,名不虚传。
不仅如此,他的灵力也被封闭了,虞长乐快要疯了,涣方君会这么做他是完全没有料到的。
制造出这个银笼后,涣方君已经彻底控制不住。他猛地仰起头,双眸被黑色充塞,人形如玉山崩倾,化为骨龙
强悍的灵力以骨龙为中心爆发开去,与此同时,百花池那一边的塔也因此开始异动。
那血池里咕嘟咕嘟地翻涌起来,从内里往外喷涌,像一条腥臭的河淹没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遍地尸山血海,无处可以安身。
“闻闻,你还不出来吗”锦官道,“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血池塔中灵光闪动。殷子闻终于出现了。
他果然还没来得及逃离百花场,而藏在临近的血池塔中。
一片火与血中,殷子闻的朱衣犹如以血凝结而成的,像枯萎的花。
“闻闻,乖。”锦官笑着张开手,“听话,到我这里来。”
骨龙的攻势咬上了蓝龙,虞长乐则在银笼之中。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锦官手指一动,血海便自动向两边分开,从殷子闻脚下延伸到锦官脚下。
四围全是红色,唯一的一线路在中央。他没得选,只能选这条。
殷子闻忽然很想笑,他拼了命地不想死,一次次地逃脱,一次次地被抓回来。可到头来每次都是这样。
要么死,要么继续留在他身边。
他对锦官了如指掌,锦官又何尝不了解他呢
殷子闻不想死,他想活着
周遭仿佛都寂静了下去,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他的灵魂仿佛升到了上空,隔着一层模模糊糊不真切的琉璃,看着那少年终是迈出了脚步,很慢地、一步步地沿着那一线路走过去。
最后,锦官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拥住了他,而他也驯顺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gu903();另一端,虞长乐坐在银笼里,鼻端都缭绕着那股腐蚀性的酸臭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