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恪也瞧见它来,招手道:过来。
小火狐跳过了门槛,大尾巴一跳一跳的,确实是过来了,却不是去郁恪那里,而是朝楚棠的方向走去了。
楚棠站着没动。
它两只爪子就扒在楚棠衣服上,立起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吱吱了两声,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郁恪心里一动,弯腰将它提了起来:不要烦哥哥。
小火狐转过身,执着地看着楚棠,然后趁两人不备,一下子跳到楚棠身上。
楚棠无可奈何,伸手稳住了它:怎么跑出来了。
郁恪笑到:它想你了,就出来了。
见楚棠不理他,郁恪就摸了摸小火狐的头,道:一身毛,脏死了。
狐狸鼻子动了动,先是嗅了嗅郁恪,然后凑到楚棠身上闻了闻,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翻了个白眼,倒也没离开,反而更贴近楚棠了。
郁恪看着,心里跟灌了蜜似的,不过他连忙咽了下去,道:哥哥饿吗?一起用早膳吧。
楚棠回头看他,郁恪眨巴着眼,嘴唇抿了下。
这一抿,楚棠就注意到了郁恪嘴角的伤口。他猛然想起这好像是他弄伤了。
楚棠深吸口气,语气没那么冷了,道: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那就回宫吧,陛下在外头多待也不是好事。
见楚棠愿意和他说话了,郁恪一喜,连忙道:听你的。
他趁机对外头喊道:传早膳。
楚棠这次没拒绝了,郁恪笑着扶他到外间坐下:哥哥离京快三年半了,你回去,宫里上下肯定很欢喜。
回宫的事宜很快就安排妥当了,楚棠看着那只皮毛日益油光水滑的狐狸,有些头疼。
国师,可要将它带回去?宫女问道。
带吧。楚棠点点头。
系统出声道:宿主,你还好吧?
好,我有什么不好的。楚棠淡道。
系统弱弱道:事已至此,宿主就给郁恪一个机会吧?
楚棠不说话。
机会?好啊,等回京了,他就给郁恪娶妻生子的机会皇帝成家立业了,他这个帝师也该功成身退了吧。
第66章早作准备
锦绸蓬盖,宽敞马车。
楚棠昨晚没睡好,靠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歇息,随着车身一晃一晃的。忽然,马车慢慢停了,流水声隐约响起,应该是停下休整了。
车外传来许忆的声音:国师大人,属下有事要禀。
进来。楚棠睁开眼。
许忆上了马车,身材高大挺拔,一下子将马车显得有些狭小。他单膝跪下,道:毒门已经解决,皇上也将里面的人处置,国师可有什么另外的吩咐?
楚棠道:我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许忆进来时僵冷着一张俊脸,听闻此言,缓和了不少,虽然还是不明显。
楚棠看了看他的手臂:下人说你手臂受伤了,可还好?
谢国师关怀,许忆抿唇,露出一丝微笑,国师保重身体,属下就一切都好。
楚棠道:还有什么事吗?
有,许忆沉吟一会儿,开口道,国师还记得离开京都前,收回府中的那个孩子吗?
楚棠点头道:是郁悄的庶弟,叫郁慎的。
许忆道:国师在西北曾外出一段时间,那时属下和府中保持联系,府中传信说郁慎口哑不能言,似是剧毒所致。前几天,属下在毒门里,无意搜罗到了医治的解药。
他将药瓶搁置在桌上。
楚棠道:难为你如此细心。
为国师分忧,是属下的本分。许忆一板一眼道。
楚棠说:辛苦了,你们要保重好自己。
许忆眼神动了动,忽然低声道:容属下斗胆问一句,国师对皇上是否也动过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抬起了头,剑眉星目,一瞬有些笨拙的执着。
楚棠正握着那个药瓶看,听到他的话,笑了笑,很轻:怎么会这样想?
皇上不曾掩饰,属下也看得清楚,皇上他对国师有逾越师生的情谊。如果国师也有此意,那便是属下冒犯逾矩,多此一问。可属下瞧着,国师并不像喜欢皇上的样子,若皇上有二心,许忆咬咬牙,道,还请国师早作准备。
楚棠一愣,道:什么准备?
许忆低声道:国师天资聪颖,世上无人能与国师比肩。十几年前,国师从明月寺回京,本就有执掌天下的资格,却扶郁那时的十三皇子上位,甘愿屈居一人之下。
说这,他语气有些隐隐的愤恨:国师忠心于郁北,对他也是尽了臣子和太师的职责,可他作为国师的学生,却不分尊卑,以下犯上,甚至甚至那晚趁您不备,行不轨之事。
楚棠猝不及防又被提醒那晚的事,闭了下眼睛,平静道:倒也没有不轨。
许忆看着他,仿佛豁出去了似的:可不是这次,还有下次。他身为人君,心机深沉,谁知以后他会对国师做出什么事情来?国师尊礼,未必察觉到他诡计,一着不慎,就
许忆。
许忆立刻止住了话语,有些怔愣地看向楚棠,小声道:主人。
楚棠回视着他,说:我就当没听过这番话,你仔细别被人听见了。
不知许忆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今天一扫往日的木讷,说的话也格外尖锐起来。
许忆低头,道:属下必不会牵连国师。
好了,楚棠摆了摆手,道,我有分寸,多谢你提醒。
许忆目露喜意:主人。
马车外似乎传来什么碎裂的声音。
许忆警觉地回头,沉声道:谁在外面?
侍卫回答道:回许大人,是那只小宠,跑过来想爬上马车。
然而不一会儿,又传来了郁恪的声音,他仿佛提起了那只狐狸,调笑道:我就说你跑哪去了,原来在这儿啊。
狐狸吱吱地叫,似乎在反抗。
许忆沉着脸,回头看着楚棠,道:国师,属下先告退。
嗯。楚棠点头。
许忆掀开车帘出去时,郁恪正抱着小火狐,眼角挑开,是一种很凌厉又带有敌意的笑:原来是许侍卫啊。
目光相接,一时花火四溅。
参见皇上。许忆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冷然,收回眼神,问候一声便走了。
郁恪也不想多见他,站在那里,笑意冷冷的。
两人的肩仿佛是擦着过去的。
郁恪摸了摸小火狐,小声道:哥哥不让我进去,你先进去。
他将狐狸放在车外,推了推它:快去。
狐狸好像翻了个白眼,然后摇着大尾巴钻进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