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看甚么?做甚么决定?”
洞仙意味深长的望了阿里奇一眼,一语双关道:“我要看看宋人的决心!”
……
就在契丹人进退失据之际。宋军前锋已经撞上渤海人的军阵,但即便是面对面了,交战双方还没弄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渤海人仍旧把对手当成了高丽骑兵,只是鉴于他们一个回合便打败契丹骑兵的惊艳表现,渤海人判定对面这支队伍是高丽王家的精锐京军。
而这支被敌人先后当成是大宋西军、高丽京军的精锐骑兵,乃是梁山泊马军第七军卢俊义部,因为一直没有立下甚么像样的战功,导致全军连个正式番号都没有,所以大伙才出主意把主将绰号上的神兽挂起来,好歹壮壮声势。
正因为在强军如云的梁山泊一直籍籍无名,不但全军大小将士面上无光,就连风度翩翩的卢员外此番也坐不住了,非要争得这个先锋的职位。
实话实说,其实王伦对马军第七军是不太放心的,因为马军诸位主将之中,唯有卢俊义和郝思文不是军旅出身,但后者自幼便有出人头地在战阵上搏个功名的抱负,所以平日里不是习武艺便是读兵书,前半生的积累不比军旅出身的头领要少。而卢俊义恰恰不同,这位乃是河北首富,除了个人武艺之外,人生基本没有了追求,眼皮一跳就能去几百上千里之外烧香还愿,显然是活得太滋润了,似这等品质的生活质量,估计是没时间研读与人生规划毫无关联的兵家秘笈的。
原本轨迹之中,卢俊义倒是多次担任方面军的主帅,但这是皆因他当时的地位(梁山老二)所致,且其领兵风格偏于中规中矩,在朱武的辅佐下按部就班,军略上也少见出彩之处。
当然了,卢俊义落草之后,特别是在其单独带兵之后,遭受友军的“刺激”,自然会有意识的填补自己的短板。王伦给予认可的同时,还给他补足了百胜将韩滔和天目将彭玘这等宿将辅佐军事。只不过有句话说来太奢侈,或许是手上总是有更好的选择,以至于王伦还是有些太忽略卢俊义和他手下人马,总觉得他这支马军还在筑基打底阶段,故而很少让他们独当一面去扛甚么大仗硬仗。直到这次卢、韩、彭三人死争先锋,王伦才意识到,之前太过忽视这支队伍了。
先锋给了卢俊义,但王伦的嘱咐也不少,用王伦的原话说,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那就是半兽半人的存在。
正好跟第一个胡虏交手后,卢俊义那颗敏感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经照王伦的嘱咐,把女真人的战力高估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哪知交手之后,大吃一惊!当时若不是靠坐骑发威,他卢俊义只怕便要栽个大跟头!这一惊下来,非同小可,谁能想到女真人居然强到这个份上,随便拉出一个小将,就是梁山五虎将级别的人物?
还好,悬着的心没悬多久,就放下了。接下来的敌人,虽说骑术精湛,格斗勇猛,但还不至于是那种完全让人绝望的存在。你来我往之中,可谓势均力敌,互有损失,并不存在谁对谁有压倒性的优势。反而因为敌人后军无甲上阵,结果叫本军占了大便宜,一战而击溃这些人数还要多过己方的强敌。
这场胜利说不上轻松,特别是敌方人与战马之间表现出来的那种协调性,压根就是目前本军无法企及的劣势。但也说不上艰难,也没到非得咬碎牙关的那种地步。
但是这场胜利带来的积极影响是巨大的,毕竟鬼怪远比虎狼可怕,只因为前者是无形的。这场击溃战让马七军对女真人有了初步的了解,更重要的是,这支长期不受重视的骑军打出了自己信心!
信心有了,残兵败将便不在眼中,卢俊义慷慨的将其留给了后面的友军。他接到的命令是保证粘蝉县令的人身安全,此时金国的步兵都登城了,正可谓千钧一发之际,卢俊义情急之下,率军直扑敌军大阵,怎么说也要先造出声势,好叫这些充作填旋的步军无法专心夺城。
哪知刚一接触女真人的本军大阵,卢俊义内心之中震惊无比,别看这本阵的配甲率要高过方才那支队伍倍余,可是作为厮杀搏命的对手,他给己方的感觉竟然明显要不如刚才那支军队。也不知是不是本军挟胜之威的缘故,他分明不止一次从对手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怯懦和退缩。
这真是把契丹人打得奄奄一息的女真强兵?卢俊义环首四顾,心中茫然,可战场上只剩下一支千余人的骑兵暂时未曾交手,这支人马正仓皇带着数千匹无主战马朝城池方向溃逃,看其模样八成是伺候副马的仆从军。
这样的军队都能让辽国面临灭国之灾,那么如今契丹人该是退化到何种程度了?卢俊义实在有些难以理解,只不过此时不是深思的时候,当面对卷土重来的对手时,卢俊义做出了一个让他将来懊悔半生的决定:
“全军都有,一鼓作气,随我冲垮番军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