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青禾猛然合上书,只见外封赫然写着四个字:《鸳鸯秘图》,简洁明了。
“看完了?”沈经年温醇的嗓音响起。
关青禾把书塞进他手里,“不看了,明明是春宫图,还叫《鸳鸯秘图》,你竟然还说是古籍。”
沈经年不疾不徐道:“古籍也分多种,这本画册为什么不能算,关老师,你不能因为它是春宫图就否认它。”
话是这么说,可这画得实在露骨,关青禾没法反驳,只好说:“你自己看吧。”
早知道是这种画册,她刚才就不看了。
沈经年放回桌上,“一个人看没什么意思。”
她低语:“是一个人看没意思吗,沈先生你是觉得没有我你上没有意思吧。”
沈经年笑了笑:“都可以说,关老师随意。”
“宋先生特地找有马的古籍,容总这白驹香炉,两个人都很用心。”关青禾真心实意夸赞。
这一看就不是临时送的,大约准备了很久。
关青禾下定结论:“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你的朋友们……的确好像不正经。”
一个送整蛊的香炉,一个送春宫图。
要是被外界知道,怕是从此形象更改。
沈经年的长指搭在礼盒上,漫不经心道:“今年还算好的,往年更肆无忌惮。”
关青禾若有所思:“他们送你这些,你送他们的礼物是不是也不正经?”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关青禾第一次不信他,“要不你说说以前都送了什么?”
沈经年望向她,忽而笑了:“太多了,记不清,去年送容羡的是惠法寺的木鱼,送怀序的是一只鹦鹉。”
“让容羡没事敲敲,不要找我倾诉他被曲小姐嘲讽的事。”
“那只鹦鹉送过去时只会一句话。”
她听他漫不经心地开口:“祝他早日结束暗恋。”
关青禾闻言弯唇,又想起他们的事:“去年你自己不也是在暗恋之中吗?”
沈经年与她四目相对:“所以我去年今日收到的礼物是他送的一张黑胶唱片,刻录了一首歌。”
他们三个真是损友,互送礼物都想方设法地揭对方的短,还没闹掰,一定是友情深。
她或许能能想象出宋怀序收到那只鹦鹉时的表情了,一定非常无语。
关青禾问:“那你等到今年是因为胆小吗?”
她觉得不是。
更多的像是在给她选择。
沈经年微微一笑:“可以是,可以不是。”
温呈礼的礼物是关青禾亲自拆的,他送的竟然是一面中式穿衣镜,整个镜边是黄花梨实木雕花,以海棠为基础。
关青禾爱不释手,“小舅的礼物真是最正经的。”
沈经年说:“这是借我的生日送你礼物。”
关青禾也无法反驳,这古董中式穿衣镜一看便知是女性的喜好,和她的梳妆台类似。
小舅当真是有礼。
关青禾和温呈礼交集只有那一次,但两次收到他的礼物都是非常合心意的,连带着她对温呈礼的印象也极好。
沈经年悠悠道:“关老师在我的生日上,许了愿,吃了蛋糕,也收了礼物,也该给回我一点才好。”
关青禾下意识警惕:“你要骑马?”
沈经年被她这话逗笑,看着暖光灯下的美人,故意说:“这句话提醒我了。”
关青禾拒绝:“我不骑马。”
沈经年问:“骑马很好玩,不试试吗?”
关青禾想也不想就摇头,刚看过骑马的春宫图,她才不会上他的当,轻易答应。她一本正经:“我不骑,你自己去骑。”
一个人怎么也实现不了春宫图的。
“我以前骑过。”沈经年嗓音徐徐:“小舅家有马场,他养了好几匹马,其中一匹母马是纯白的,应该明年要生小马驹,如果喜欢,可以养一匹。”
关青禾还没养过宠物。
小咪前段时间就被送去了茶馆,如今已经和大家混熟了,和她反而接触得最少。
沈经年温声:“马驹小的时候可以在静园里。”
关青禾有点意动,白马很漂亮,她又怕自己养不好,至于骑——谁说养马就必须要骑马儿。
他看起来是正经的建议。
关青禾柔声:“别的回不了,我也学阿爹,写一幅字给你?”
沈经年垂目,“关老师要送我什么字?”
关青禾刚想到这个礼物,哪里想过字的内容:“你是寿星,你可以自己选。”
沈经年佯装沉吟:“所有人都觉得你会给与妻书回信一封,要不要写一句信件开头,正好。”
关青禾想了想:“写,沈先生,展信佳?”
沈经年语调缓缓:“这并不适合单独看,有另一句更好,譬如:经年吾爱,见字如晤。”
“……”
关青禾唇瓣微微张了张。
这句话是改了《与妻书》开头的前两个字,之前在那里面,沈经年写的开头是青禾吾爱。
沈经年让他们把温呈礼的礼物送去衣帽间,其余的礼物都送去另一间房,他明天再看。
吩咐完,两个人一起去了书房。
书桌上早已空空如也,那张《与妻书》被关青禾收至一方信封里,然后放到了木盒里装起来。
关青禾摊开纸张的时候,见沈经年甚是悠闲地将信香放在了白驹香炉中。
不多时,袅袅青烟从马尾下溢出,在窗前的微风里顺着飘动。
关青禾看得面色古怪。
八个字而已,写起来很快。
刚刚干透,关青禾见沈经年忽然从书桌侧边走近,收了起来,“回卧室吧。”
她问:“你带这个做什么?”
gu903();沈经年慢条斯理:“防止我明天忘了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