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获得更多的疼痛吗?
虞峤的喘息顿时变得急促起来,渴望的热火在胸口点燃。
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做出任何祈求的举动。
谢情问完后并没有给虞峤选择的机会,他好整以暇地坐下。
带了血的鞭子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缠在鞭柄上。
虞峤的心里顿时掠过一阵失望。他匍匐在谢情的脚尖前,看着谢情形状精巧的脚踝,被深色的袜子紧紧包裹着,让他胸口的狂热又烫了一分。
在今日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喜好。
谢情靠坐在皮椅上,俯视虞峤,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现在我们可以说说正事了吧。”
虞峤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脸上的潮红迅速退下去,目光重新恢复了清明。
谢情挑了挑眉,看来这个未婚夫的素质还不算太糟糕,只不过有些奇特的癖好罢了。
他这个人的心胸是很开阔的,不会因此就对虞峤侧目相对。
虞峤翻了个身,腰腹用力后站了起来,他没有急着解开手和腿的绑缚,直接坐到离他最近的椅子上,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你想聊什么?”
桌上,一瓶月季开得艳丽,谢情搁下鞭子,随手扯碎花瓣,鲜红的花汁染红了指尖。
“你怎么看最近的情势?”谢情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于是选择了最含糊又最不容易出错的问法。
虞峤的视线在谢情的指尖流连,他几乎是痴迷地看着谢情扯碎花瓣的动作,分神道:
“谢情继任大祭司已成定局,我认为他的威胁远在亚当之上,可惜他太神秘,我们连他的长相都不知道。圣日就快到了,我非常担心神会不会降临。”
降临?怎么又是降临。
这个世界的神怎么这么不值钱,动不动就降临。
以虞峤的话来看,亚当应该是圣言大主教的名字。
说来他刚刚倒是忽略了一点,既然虞峤所处的组织叫做异端审问局,那必然有正神,才会有异端。
这个宗教组织当然也有他们信奉的神明。
“虞峤,你能在我面前称颂□□吗?我卧底太久了,很想重新聆听神的教诲,想肆无忌惮的称颂神的伟大。”
谢情一改姿势,正襟危坐,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蓝灰色的眸子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
“当然可以。”虞峤虽然还被绑着,但也被谢情的虔诚感染,念诵道:“我必称颂您的名,如同称颂太阳。亚恩乌其尔,您是光明,也是黑暗。愿您护佑宴倾,如同您护佑亚德兰。赞美亚恩乌其尔!”
“赞美伟大的神,赞美亚恩乌其尔!”谢情现学现卖,把自己装扮成虔诚的信徒,他进一步试探道:“如今圣言教和真言教拥有众多信徒,想要彻底清除异端恐怕并不容易。”
“是啊,”虞峤赞同地点点头,看谢情似乎有些低落,不顾自己还被绑着手脚,立刻安慰道:“还好我们已经有了计划,这几年培养的这批神恩处刑人非常优秀,他们不仅神出鬼没,还能伪装真言教和圣言教的神术,只要你那边能帮我们确认圣言教高层的消息,我们就可以伪装成真言教的教徒进行刺杀,这样一来,一定能够挑拨起双方的仇恨。”
“哈哈哈哈,再一次当着当事人的面把计划泄露个底掉。”
“方法虽然简单,但用在宗教狂热者身上就再适合不过了,到时候被复仇冲昏头脑的狂热教众一涌而上,哪怕双方教会心知肚明有问题,恐怕也很难阻挡由普通教众组成的洪流。”
“民意裹挟执政者可不是什么新闻。普通百姓惧怕政府,但宗教狂热者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谢情听着这个计划,心中忽然涌出一丝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
过了十多分钟,虞峤换了一身衣服,一瘸一拐地送谢情出门,他还亲手给谢情穿上了外衣,就像他只是一个卑微的侍者一样。
狂欢的人群停了下来,看着门口这怪异的一幕,他们议论谢情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让高傲又暴躁的虞峤换了性子。
看到虞峤行动似乎有些不方便,一些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往下方打量。
“虞峤居然是
“我看他不仅喜欢,还喜欢得要命呢。”
虞峤把这些窃窃私语听在耳朵里,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出言喝止。
他的确不喜欢男人,从前也从来没有对宴倾动过心。但今天的宴倾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他之所以会有反应,也不是因为喜欢疼痛。
而是在那一刻,他的心里忽然涌出一种渴望,想要臣服于宴倾赐予的一切,无论欢悦或是苦痛,他都甘之如饴。
虞峤看着宴倾离去的背影,眸色渐深,他伸手招来侍者,轻声吩咐道:“帮我联系神官,我可能中了咒术。”
谢情走在夜风中,分神看着他私人直播间里的弹幕。
“老婆好辣哦,这么快就训好了狗,不愧是我的老婆。”
“训狗戏份摩多摩多。”
“现在谢情有几个身份了?求看。”
谢情打开面板。
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他乐于满足这些一直看着他的观众的愿望。
【玩家身份信息已更新。积分+40】
【谢情,真言教新任大祭司,在真言教的三千八百八十九万教徒中,有三千八百八十万人疯狂的爱戴你,有五万人憎恨你,有四万人对你无感。】
【???,真言教顾问,真言之神对你持续关注中。】
【阿尔塞,圣言教在真言教的卧底,大主教亚当的备胎。】
【宴倾,异端审问局在圣言教的卧底,虞峤的未婚夫,曾任异端审问局行动处处长。】
进噩梦半天,他已经拥有了四个身份。
谢情猛然停住脚步,他终于明白自己心头一直不散的怪异感是哪里来的了。
“我根本没有伪装过外貌,为什么这三方势力居然没有发现阿尔塞、谢情、宴倾是同一个人。大祭司明明在众目睽睽之下继任,圣言教的人却不知道大祭司的外貌,还要让我去探听。
“这些漏洞这么明显,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就像有人把所有的疑问都从我的脑子里抹掉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瞬间忘记了呼吸,他们忽然意识到,在看这个副本的过程中,他们居然也一起忽略了这些明显不合情理的地方。
直到窒息的感觉传来,他们才猛地吐出一口浊气,不仅仅是玩家,连和副本隔着次元的观众都从内心感觉到了恐惧。
“还有一点。”谢情紧紧皱着眉头,“进入副本前系统提示过这个噩梦危险度很高,让我不要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举动。但是,从进入到现在,我根本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危险。”
无论是真言之神、格兰德、还是虞峤,虽然一开始都表现出厌烦他的态度,但也只是态度而已,根本不构成任何实质上的威胁。
所以……这个噩梦的危险究竟在哪儿呢?
谢情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不对!还有一件事被他忽略了!!
他明明已经按照任务要求到达了春晖路和宁德路,但系统却没有刷出任务完成的提示。
然而不仅仅是他,就连观众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系统不允许观众透露剧情,如果观众发现了什么玩家没有发现的线索,或者曾经看过这个副本的观众进行剧透的话,为了防止出现不自然的空屏,系统会根据这个直播间观众发言的特点对弹幕进行填充替换。
对于谢情的直播间而言,他时不时就会看见一堆不合时宜的嘿嘿嘿或者老婆好辣、斯哈斯哈之类的话,每逢这个时候,谢情就知道有观众在讨论系统不允许他知道的副本内容。
但今天并没有出现几次不合时宜的弹幕,因此多半观众也没有察觉到副本的异常。
想到这儿,谢情心中不禁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腰腹间熟悉的裂痛传来,他隔着衣物轻轻抚摸着剧痛的发源地,熟悉的痛感为他带来安全感,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恐惧之余,一丝兴奋在谢情的舌尖化开。
他决定返回任务地点看一看。
这个城市不实行宵禁,已是半夜,街上仍有行人三三俩俩来去,路边的小酒馆还开着,酒馆女侍者袒露半个胸脯,头上别着鲜红的月季花,对着过往的行人招手。
这座城市的发展程度类似于蒸汽革命后的伦敦,但以干净和物质富足程度来看,显然远胜当时的伦敦。
真言之神拥有三千万信徒本身就不符合常理,哪个正常人会信仰一个只能带来诅咒和灾祸的神,总不能教中都是虞峤这样喜欢被虐的特殊人才!!
谢情回到春晖路367号,他抬头看了一眼,认出了那个把人扔出来的窗子。
窗下的路面干干净净,一滴血迹不见,自然也不见那个因为得罪他所以被虞峤的侍者扔下来的男人。
谢情重新敲开367号大门,开门的是同一个侍者,他直接问道:“那个被你们扔下去的人呢?”
侍者怔了一下,疑惑道:“谁?宴先生刚刚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谢情径直往里走,在一堆喝酒跳舞的人里找到了那个和消失的男人接吻的金发女人。
“刚刚和你在二楼接吻的男人呢?”
金发女人被谢情的容貌惊艳,笑嘻嘻往他身上贴:“什么男人,喜欢我就直说嘛,何必找借口。”
虞峤坐在小客厅里喝酒,他听见外间的动静,掀开帘子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往谢情身上贴,恨不得把自己挂在谢情身上。
他刚刚明明还在怀疑自己被谢情下了咒术,但一看到有人染指谢情,他立刻把对谢情的怀疑扔到脑后。
女人忽然被人大力拉开,她恼怒回头,看到动手的人是虞峤,恼意立刻熟练地换成微笑,一丝忌惮被她压在眼底:“虞先生怎么这么粗鲁。”
虞峤不耐烦地往外摆手,示意女人滚开,女人不舍地看了谢情一眼,愤愤离开了。
虞峤拉着谢情走进小客厅,埋怨道:“打我的时候本事挺大,怎么就躲不开那个女人?”
谢情听着他的语气,忽然一阵恍惚,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埋怨过他。
那个人说的是:“和我吵架的时候牙尖嘴利,被人欺负怎么一个字都不吭?”
小客厅是虞峤平日里待客的地方,酒柜里摆着各色酒水和高矮大小不一的酒杯,茶桌茶具俱全。
“你回来找我?”虞峤给他倒了杯酒,金色的粘稠酒液在杯里打着小小的旋。
谢情:“最近城里有没有莫名其妙的失踪案件?”
虞峤闻言,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摇头道:“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圣言教做了什么吗?”
谢情的心在往下落。
虞峤的表情不似撒谎,但他的神情却明显滞了一下,似乎他本来想对谢情说什么,却又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把他的这个念头擦掉了。
就像刚刚完全没有意识到副本有问题的谢情一样。
观众们看得一头雾水,不安在他们心中弥漫开来。
“好诡异啊,我打哆嗦了。”
“老观众在不在?”
“除了被噩梦侵入外这个本对观众还有没有其他威胁?我怎么觉得它有降智光环!”
“说实话,《神降》这个本虽然坑,但平时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我也第一次看到这条剧情线,我还以为是我见识太少,刚刚都不敢说话。”
“以前的玩家从来没有随机成大祭司过,难道是谢情对真言之神一通忽悠导致剧情改变了?”
“可系统也没有提示噩梦扭曲啊……”
“《神降》是个限时存活本,系统不会告诉你脱离副本的方法,但只要存活到亚恩乌其尔降临,就可以离开副本。这个本主要的难点是死亡判定非常奇怪,没有规律。如果玩家随机到角色是教会里的人,还会面临被其它教会和异端审问局刺杀的风险。反正目前我总结出来的唯一一条死亡规律就是:越是教会高层死得越快。”
“我反复看《神降》这个本就是想摸清死亡规律,看了这次的剧情我更糊涂了……”
谢情看到弹幕被嘿嘿嘿和老婆好辣之类的词充满,明白多半是玩家又在讨论剧情。
他第二次回到春晖路367号,任务依旧没有显示完成。
任务提示这么简单,没有玩文字游戏的空间。
两次进入任务地点他都是踩点进去的,时间不可能出错。
总不能是他两次都找错了地方……
“小倾,你在想什么?”
谢情一抬头,虞峤正关切的看着他。
“大祭司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脸,今天他的继任大典上至少有上万教徒目睹了他的真容,为什么无论是我们审问局还是圣言教都不知道谢情的长相?”
虞峤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他紧紧握住谢情的肩膀,力量大得似乎要把谢情的骨头捏碎。
他的声音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沙哑而微弱,不停地颤抖着,谢情费劲听了半天,才听出来他说的是:“小倾,小心他们,快……跑……”
四周的景象骤然变换,灯火通明的大厅暗了下来,蛛网密布,房间里有一种久未通风的陈腐气味。
狂饮乱舞的男男女女变成面目苍白的人偶,拖着僵硬的步伐跳起了华尔兹。
唱片机不时跳帧,发出滋滋的奇怪声响。
诡异的场景让谢情提起所有的警惕,然而突变并没有到来,不过顷刻,大厅重归明亮。客人们痛饮美酒,在舞池中放肆热舞。
虞峤看到自己抱着谢情的肩膀,谢情又没有躲避,心中柔情一荡,后悔起自己往日对宴倾的态度来,他哑声道:“小倾。”
谢情是个天生的演员,纵然心中惊疑不定,脸上却挂着柔情蜜意的笑。
这才过了几秒,虞峤就已经忘了他说过的话。
若不是自己的肩膀还有痛觉残留,谢情一定会以为刚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难怪任务没有完成。
他在任务规定时间所抵达并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春晖路367号,以此类推,真正的宁德路172号肯定也不是他刚才见到的模样。
胳膊一阵阵发烫,谢情看到手上的侵入度赫然已经涨到了27%(即将被噩梦侵染,请密切注意该数值),而他的精神值罕见的下降了0.5,目前显示为9.2。
不知不觉之间,侵入度居然涨了那么多,这个副本果然危险。
谢情不顾虞峤的挽留,再一次走出春晖路367号,虞峤虽然不舍,却没有踏出家门一步。
虞峤是不想出来,还是不能出来?
等等,还是有哪里不对!
谢情神情一紧,急急返回门内,方才那些变成人偶的家伙里并不包含那个金发女人。
咚!
似乎有人从楼上跳了下来,谢情转头一看,金发女人蹲在地上,紧张地朝他看过来,见他发现自己的踪迹,金发女人脱掉鞋子拔腿就跑。
谢情立刻追上去。
她跑步的姿势矫健得像一头鹿,速度极快,若不是谢情有着超人一等的身体条件,别人恐怕根本不可能追上。
女人的一头金发在黑夜中也很显眼,她逃离的路径谢情越看越眼熟。
她跑进了宁德路172号。
幸好她没跑多远,不然谢情虽然跑得快,但以这五分钟见底的体力,还真不好说能不能追得上。
她从后门跑进去,谢情也从后门追进去。
屋里的空气弥漫着腐臭味,地上的灰似乎有一尺厚,被跑进去的人身上的风带起一层,呛得谢情一阵猛咳。
女人听到他咳得厉害,居然没有趁机跑路,而是停下来,走到他身边小声问:“喂,你还好吗?”
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
gu903();谢情按着她的肩膀,虚弱无比地说:“劳驾,让我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