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杨槿琪早早地收拾好,便起身准备去正院了。
去之前,看了一眼一旁的耳房,轻声跟紫砚说:“去,跟刘婆子说,今日务必把绿墨盯牢了。”
“少夫人的意思是……”紫砚微微有些惊讶。
之前姑娘已经吩咐过她,让她找人看牢绿墨,今日又专门提醒了一句。难不成,姑娘知道绿墨今日会做些什么吗?
杨槿琪叹了叹气,道:“总觉得这心里不太踏实。”
“少夫人放心,奴婢再去交待一下。”
“嗯,去吧。”
停留了片刻,紫砚交待完毕后,主仆二人去了正院跟周氏汇合。
三个人安排了两辆马车,一辆是周氏和黄氏坐着,一辆是杨槿琪坐着。见到如此安排,杨槿琪虽然觉得甚是喜悦,但也没有自己作为儿媳独坐一辆,却要看着婆母跟长嫂挤一辆的道理。
所以,推脱了几次。
周氏和黄氏本就想商量一些事情,便还是坚持了之前的决定。
见状,杨槿琪也不再客气,等周氏和黄氏上了马车后,自己去了后面一辆。
周府离将军府有些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需要走过整个城区才能到达。虽没有走拥挤的中禹大街,旁边的街道人也不少。马车时快时慢,行进了约摸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昌禄伯府。
周家祖上也曾显赫一时,最高被封为侯爵。当年林将军迎娶周氏时,便还是侯爵府。
然,上一任侯爷也就是周氏的祖父,得罪了先皇,等到周氏的父亲承袭时,就降了一等,成为了伯爵府。
而周氏的父亲没什么才干,整日逗鸟玩乐,流连于楚馆酒肆。下面的两个儿子也是有样学样,天天不想着怎么出人头地,重振侯府,就只想着吃喝玩乐,听曲狎妓。
家里只有出没怎么有进,偌大的侯爵府慢慢地就被败光了。
周氏的母亲袁氏是个软弱的,管不住夫婿,也管不住儿子,看着伯爵府渐渐空了,就只能跟女儿抱怨。
一见母亲哭,周氏就有些不忍,连忙接济。
因着今日是大喜之日,刚一到门口,就传来了热热闹闹的声音。
下了马车之后,杨槿琪就跟在了周氏身边,往昌禄伯府走去。
走进内门没多远,只见一个穿着紫色绸缎袍子的妇人笑着走了过来。见到周氏之后,立马行礼:“见过大姐。”
“见过大舅母。”黄氏在一旁行礼。
杨槿琪听到彼此的称呼,猜到了面前妇人的身份。
想来,这位便是昌禄伯爵府的大夫人,刘氏。
据她打听,这位大夫人最是高傲,不太瞧得起他们将军府。将军府的众人每每都会被这位嫌弃。
想到这些事情,杨槿琪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恭敬行礼:“见过——”
不料,礼还未行完,刘氏便上前来把她拉了起来,极为热络地说:“看这模样气度,想来这位便是我那出身平安侯府的外甥媳妇儿吧?”
杨槿琪已经做好了被昌禄伯爵府羞辱的准备,也已经想好了对策,没料到对方竟然会是这般的反应。
不仅杨槿琪没想到,周氏和黄氏也没想到。
刘氏的母亲出自宗室,虽然跟今上血脉远了一些,可骨子里却有着骄傲。而刘氏,也被母亲养得眼大心空。虽娘家是个没落的,夫家也是个没落的,却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瞧不起人。
黄氏也时常被她轻视。
黄氏本以为这位向来瞧不起人的舅母会瞧不起他们家庶出的媳妇儿杨槿琪,毕竟,之前这位舅母可是很是看不上高氏,每每都不正眼瞧上一眼。可没想到,她对杨槿琪却这般的不同。
杨槿琪很快反应过来,把刚刚的礼行完了,说:“舅母慧眼,我夫君行三。”
接下来,这位舅母就开始问起平安侯府,跟杨槿琪攀起了亲戚。说了没几句,俨然已经快要成了平安侯府的正经亲戚。
一路行来,周氏看着自己弟媳这个样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想到出主意的人是黄氏,侧头瞪了黄氏一眼。
黄氏见状,连忙打起精神,插到了刘氏和杨槿琪中间,笑着跟刘氏说:“舅母,听闻二表弟的新媳貌美,您刚刚可曾见过了?”
刘氏觑了黄氏一眼,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不甚在意地道:“不过是商贾出身罢了,长得再美有何用?外甥媳妇儿,你也太肤浅了些。”
黄氏被怼了一下,面上难看。
听了这话,周氏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道:“虽是商贾,但却是皇商,家中富裕,倒也差不到哪里去。”
刘氏冷哼一声:“这新媳一身子铜臭味,往后家中还不得变得乌烟瘴气。也不知老二两口子怎么想的,竟然给通哥儿找了这么一个媳妇儿。”
周氏心想,大弟媳倒是给儿子找了个身份高的岳家,只可惜家里穷得叮当响,不仅不能补贴家中,还要往那侄媳妇儿的家中贴补。
她这大弟媳就是太清高了,清高到不食人间烟火,死要面子活受罪。
“行了,莫要再说了。这门亲事爹娘也是同意的,为了府上着想才这般。”
刘氏向来不喜这位大姑姐,但又知道大姑姐在府上的地位,也不敢多说什么。当即,闭了嘴,快了半步,领着将军府众人去了会客的厅堂。
杨槿琪觑了一眼周氏和黄氏难看的脸色,又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刘氏,对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更进一步地了解。
听着前面花厅传来的欢声笑语,杨槿琪立马打起了精神。
刘氏会这般待她她有些意外,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如此待她。
毕竟,前世,即便是嫁给身为皇子的谢谦煦,她也没少受到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