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婚 !
孟女士的心都要碎了。
这位还真不是没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温室小白花,虽然说出身富贵,但在艰苦的年代也是和丈夫一起生生熬过来,心理素质与抗打击能力还是有的,但这次她却是实实在在地被吓倒了。
不说这家里冷锅冷灶没个人气,也不说儿子病倒在家里没有理睬,只消听听那声音,听他说的那句话,孟女士心酸得都开不了口。这个儿子没惯过、没宠过,打小会走路起就自己这么摸爬滚打过来。老爷子管得严,从没让他沾过什么光,搞过特殊待遇。
儿子驻边的时候她去过两趟,艰苦的环境和剽悍的民风让她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样的地方他一呆就是几年,没叫苦喊累。老爷子总说这孩子硬气,哪怕被人打断了骨头也能梗着脖子不喊一声疼。
可是这次呢。
他没缺胳膊断腿,浑身上下连个小口子也没有,可他却在流泪。是,他没有喊疼,然而她却清楚地知道他已经疼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要我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由他嘴里说出来是怎样的剜心剜肝,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打着颤。
孟女士心痛至极,托着儿子的脑袋一迭声地安抚着,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等到他渐渐地安静下来,孟女士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
陆东跃觉得热。
这天太热了。
也是,每年都说温室效应越发厉害,当然是一年比一年热。人都是贪图安逸的,怕热就不出门。关紧房门窗户,把空调冷气开足,把自个儿当成冰箱里的生果蔬菜那样囤起来,保准舒服痛快。
也有人不这么干的,仍然是大热天顶着毒辣的太阳跑来跑去,跟小蜜蜂一般勤快。
就像他眼前坐着的这位姑娘。
“成不成?给句话呗。”姑娘长得漂亮,立体的五官化浓妆最明艳动人。微卷的长发挑染几咎斜斜地扎成马尾,耳朵上坠着造型夸张的耳环,看起来野性难驯。
陆东跃收回目光,低头抿了口茶:“你的话,我听不明白。”
“东跃哥,我舌头可没打结,一句一句地都跟您说得清清楚楚的。”姑娘撅起涂得红润的嘴唇,带着些许撒娇意味,“您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放下茶杯。
“我这网早半年就撒下去了,就等着时候收起来。我一人做事一人担着,在这儿直接和您交个底儿。您就直接说,要不要管吧。给句话,我心里也有数。” 她话说得顺溜可心里其实是忐忑的,小动作泄露了紧张情绪,拿长指甲划着桌面,一点也不在意指甲上粘着的水晶亮片会不会掉下来。
“你说的这些,和我有关系?”
“要真没关系,您也不会来这儿。”她狡黠地眨眨眼,“我知道自己的斤两,还没重要到能让您在上班时间撂下手里的事出来和我喝茶的地步。”
陆东跃冷冷地看着她。
她也不犯怵。事情做到这一步她早就豁出去了,往后退不可能就只能往前走,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面前这男人愿意不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现在还没到紧要的时候,苏若童还不清楚其中利害,但是很快她就会知道情况。我有把握,以她的性格不会向二哥求救。一来是怕家丑外扬,二来,我想她心里也清楚,以二哥现在的人脉是使不上多少力的。她不是笨蛋,这点算计还是有的。”她分析道,“所以她最有可能找你,让你帮忙。”
“你要让我袖手旁观?”他反问道:“她还有别的选择。”
“但是她的第一选择会是你,只要在你这里截住她就可以了。”她涂得红艳的嘴唇抿紧,“她跑不了的。”
陆东跃定定地看着她许久,问道:“你做这么多,就为了行楚。” 原以为她是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大小姐,没料到她骨子里还有罗家人的精明劲。就是这聪明劲儿用的道不正,手段也太不光明。
“对,我只为了他。”她扬着脖子,毫不掩饰眼里的野心与*,“我也不怕人笑话,反正好的赖的最后都是我自己愿意揣怀里的。我就是非得到他不可,管别人说什么道义不道义,我活着就是要自己痛快。自己都过得不痛快了,还管别人怎么说我。”
作为罗家的小公主,她打小要什么有什么。喜欢什么人也从不避讳着让人知道,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叶行楚虽然性格温和但是在感情问题上从来态度分明,很早就直接告诉她说只将她当妹妹。但是她不甘心,毕竟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好。现在不合适不代表永远不合适,她才不会因为这一次的碰壁就灰心。
但是她没料到中途会杀出另一个女人,而且他们会那么快就如胶似漆。她怎么能甘心?她怎么会甘心!
她绝不会放弃这个男人,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手里溜走。她从不屑使小女生的伎俩抢男人,更何况在对方已经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这时借小卖乖也不会讨得了好。何况叶行楚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让他主动放弃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从另一个人身上下手。
而且必须是一击就中,让她从此再无反抗之力。
陆东跃看着她因为兴奋而熠熠生辉的眼睛,问道:“就算他们分开了,你也未必能如愿。”
“那就是后面的事了。后面的事,谁也说不好。”她耸耸肩,“要是不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掉,那就连一丁点的‘可能性’也无从谈起。”
“我为什么非得当这个坏人?”
罗谣欢的脸上浮起了与年龄并不相称的妖冶笑容,“因为你想要她。”大胆的猜测是源于一次很偶尔的遇见。
那时正好一拔儿人约了烧烤,男男女女混作一处嘻笑吵闹。玩到一半时她找不到那两个人,以为他们躲去哪儿郎情妾意。于是愤愤去寻,这一路就寻到了厨房外面。原来两个人在一起切水果糕点,又兼窃窃私语。她本想进去打断,可里面的人却割伤了手指,接下来就是一通的手忙脚乱。
她兴灾乐祸地在旁偷看,没料到眼角扫过却发现另一道身影。女人的直觉有时是非常敏锐的,何况男人的目光是那样直接而纯粹,毫无隐藏的意思。原本只是萌动的野心因此疯狂滋长起来,最后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你可以得到她。”她放出最诱人饵,“她会乖乖地到你身边,任你予求予取。”
陆东跃沉默着。
她放出手中最后一张牌,心里也不免忐忑。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估男人的心思,但是男人会不会按照她所设想的去做?她心里没底。
在长达数分钟的沉默后她按捺不住开口:“东跃哥,要是我有的什么话说得过,您别放心上。我这不也是急的嘛,你想想我这些日子有多难过。”到底是个女孩子,再恶毒也熬不过情关,这时耷拉着脑袋红着眼睛,“特别是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
他递去面纸,“这么大的姑娘了,别老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