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左庭整张脸都被李仙儿气得扭曲,眼看着就要失了理智。
行宫里的几个奴婢压不下他,正怕两人又要打起来,那边安宁公主带着白果终于赶到了。
你们二人是在这里给大家表演什么武打戏呢?怎么不叫上本宫一起看,多热闹。安宁公主一到,之前拦架的奴婢几个立时就找到了主心骨。
公主怎么过来了李仙儿先是看到行宫的主人出现,怒气随之一收,在安宁公主含笑的目光中略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头发。之后再抬起头,她目光不经意掠过跟在在安宁公主身边的白果,便着实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至于白果倒是没察觉到李仙儿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反之,他看见宁左庭的第一眼,表情就是一愣。
他认出来,宁左庭就是之前在路上纵马撞死了人的那个跋扈公子,却也没想到竟然也是被安宁公主邀请来参加赏菊宴的世家子弟。
怎么,又不闹了?安宁公主走到两人身边,见李仙儿跟宁左庭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眉头皱起,脸上的笑容也适时地淡了些。
看她落下脸子,就是再娇惯跋扈不把天王老子看在眼里的宁左庭也不敢再多出一声。
毕竟,世家子弟便是身份再高贵,那还能高贵过当朝最受皇帝跟太子宠爱的公主不成?
于是,宁左庭勉强压下脾气,只狠狠瞪了一眼李仙儿,两人这才算是偃旗息鼓。
花园外的一场闹剧以安宁公主几句话告终,之后她又分别拨了几个丫鬟照看二人去行宫的偏殿房间里洗漱整理各自仪容,千防着这两个舍了脸面不要的又再打起来。
前来参加宴会的其它世家小姐公子们纷纷看足了热闹又再次回到花园中,安宁有心带着白果融进世家子弟的圈子,便笑着下场跟她们玩了一轮以菊花为题的赛诗会。
白果在作诗上没什么天赋,但也好在先头进宫选秀前,宫里出来的桂嬷嬷跟平嬷嬷两人曾给他做过不少功课,于是轮到自己的时候,虽有些紧张,但还算磕磕绊绊造出来一句。
白公子好文采!一个脸胖的双儿在他刚说完就笑着称赞了他一句,有几个贵女也跟着点点头,其中一人更是轻声道,虽不如公主的那句诗来的精致,但也是大巧若拙的妙句。
白果抿了抿唇,被这一番夸赞弄地有些局促。
诗词不过是随意拼凑起来的,他其实根本不觉得自己勉强造出来的诗词有多好,但看着众人丝毫不作假的夸表情,还有安宁公主含笑望向自己的双眸,白果手指微弯,突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有了前面赛诗的好开头,再到后面投壶又或是打玉珠的游戏,行宫里的气氛便越发和谐起来。
晚一些的时候,有丫鬟从偏殿过来说宁李两家的公子小姐分别请了辞,回京城家里去了。
白果当时在剥着一枚橘子,他剥下橘子皮,撕了两瓣橘肉吃进嘴里,却不想被酸倒了牙,整个心思都在沉浸于世间怎么会有那么酸的橘子的思考中,于是就没有看到后来安宁公主眼中眼中闪过的意味深长。
玩闹的时间总是过得快,宴会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白果陪着安宁公主送走一行来的公子小姐后,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小心拍拍自己泛红了一整日的脸颊。
是觉得别扭了?安宁公主笑看着他,两人一起往行宫里走。
白果没想到自己一天下来的情绪都被安宁公主看透,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诚实地点了点头。
是觉得她们对你恭维过了头对不对?安宁公主却只是轻笑一声说,你是三皇兄的准王妃,本宫未来的小三嫂,身份尊贵,他们不巴结你巴结谁?待日后你与三皇兄成了婚,各种宴会上要碰到的次数还多,你可得快些习惯才是。
她语气里说的认真,白果听在耳中,忍不住抿唇,垂了双眸。
晚间他同安宁公主一起吃过晚膳,安宁跟他说明儿一早便带他去游湖,湖中鱼虾肥美,到时候可以抓来做中午的吃食。
入夜后,有行宫里的奴婢早早便给白果收拾出了屋子,床榻间被褥都是新的,软和蓬松地仿佛是晒过太阳。
算是玩累了一天,躺到床上,白果合眼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到了第二日清早,安宁依着前晚说过的话,用过早膳后就带着白果去了离行宫不远的湖边,趁着日头不高,两人在船上一人拿了一根鱼竿垂钓。
白果性子安静,人也耐心,等到他收了竿,旁边鱼篓里已经落了三四条鱼。
反光安宁公主虽然钓的少,但她人可高兴,一拍手就让奴婢把那些鱼送去行宫的厨房里,让厨子赶在中午前好做顿全鱼宴出来。
经过两个白天,白果跟安宁公主这才算真的相熟起来,等下了游湖的船,安宁看了眼天色,叹息一声,笑着同白果说:不若今日你也别回去了,再在这行宫里多陪我几日?左右这行宫里只有我一人,那些个奴才又怕我怕得很,各个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让我住着也是无聊极了。
白果抿了抿唇,刚想开口应下,不料远处跑来一个神色匆匆的奴婢,说是宫里来了人,叫公主立刻进宫的一趟。
安宁公主脸上露出点诧异,挥退了奴婢,又偏头跟白果说:倒是不巧了。
白果摇摇头说:公主还是快些进宫去吧,别、别让宫里的贵人久等了。
来叫安宁公主进宫的是太后宫里的奴婢,安宁耽搁不得,稍稍收拾一二,跟白果在行宫前分别,就各自坐着马车离开了。
依旧是乘着来时的车架回到昌平侯府,白果下了马车,正好看到昌平侯府门前有几顶小轿离开,不由多看了几眼。
公子,那好像是顾府的轿子。许小眼昨天送白果去了安宁公主的行宫便有事离开了,走之前他给白果留了个挺机灵的小太监陪着,小太监挺有眼色,这时候凑上来说,奴才记着,今天该是白二公子带着顾家姑爷回门的日子。
白果恍然地点点头,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大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刚一进府,惯常伺候在昌平侯身边的老奴就跟白果打了个照面,脸上原本慌乱的神色在看到白果时明显变了变,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在白果惊诧不已的眼神中,果断扑到了白果脚边,哭天喊地地说,大公子,侯府出大事了!您快去主院里瞧瞧吧,那李姨娘说是要当面吊死在夫人的院子里,夫人被她气晕过去,这会儿李姨娘还在跟前闹着要上吊呢!
李姨娘为什么要上吊?白果神色紧张了一下,磕磕绊绊问,我、我父亲呢?
老奴抹着眼泪说:侯爷也晕了。
也晕了?白果眨眨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老奴说:大少爷还是快随我进去看看,这侯府已经乱的不成样了!
不过是离开一日,侯府再乱能乱成什么样?白果抿着唇,怎么也想不透这一侯府的主子怎么全都晕了过去,可等到他被侯府的奴才带到主院一看后,白果才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再问一遍侯府里到底发生了何事,那老奴一番吞吐言语,终于把事情经过全细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