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被他这动作吓懵了一瞬,蓦地反应过来,这才抽回手,带着软糯的哭腔,神情无措道:殿、殿下这是做什么!
谢临问:还气吗?
白果这下哪还能顾忌自己的脾气,连忙摇头,小声又心疼地问:殿下疼不疼?
不及你掉一滴眼泪在本王心里疼。谢临微微低头,凑近了白果的额头,唇畔划过他的发梢,低声道,方才逼你说那些话,是我不好不过经这一回我总盼着你心底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能说与本王听。
白果无措极了,低声道:可我心思不好。
谢临拥着他,将被眼泪打湿的帕子放回暗格内,轻轻捏了捏白果小巧的耳尖,轻声叹说:只想叫本王属意你一人便是心思不好了?若是这么算来,本王的心思恐怕更是丑陋不已。
白果愣愣道:殿、殿下的心思又怎会丑陋。
谢临闻言,蓦地轻笑一声,眼神定定地落在白果身上,轻声问:你可知本王现下心里想的是什么?
白果老实摇头。
谢临笑了下,缓慢且低沉着道:本王只想着,让你只看着我一个人,无论是此时此刻,抑或是往后余生。
马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驶到了卫府门前,守门的侍卫在瞌睡中被惊醒。
殿下,卫府到了。随侍凑在车帘前,压低了声音道。
不久,马车内传出声音来:本王知晓了。
谢临先是下了马车,之后又叫白果搭着他的手臂从车上跳下。
卫府的人奴仆此时也迎了上来,往马车里看过几眼,先同谢临行了礼,正想问问怎么不见自家公子的身影的时候,却突然看见自家表公子红红的双眼,震惊又紧张道:表公子如何像是才哭过,是被哪个胆大包天的欺负了不成?
欺负人的谢临就站在白果身边,白果面色微红,垂了眼小声道:没、没有,是我眼睛不小心迷了沙子
白果是个不会撒谎的,这般一说,在场的卫家侍从们压根就没一个信的,正巧这时卫西洲听说白果跟静王一起回来,又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那点儿老父亲般担忧的心思,他刚踏出卫府大门槛便听见白果说自己是被风沙迷了眼,眼睛便不由往那处被包的密不透风,丝毫风沙都吹不进的马车看去,立时便沉了脸。
那么严实个马车,哪里就能吹着眼了?卫西洲虽然同白果相处的不多,但血脉相连,白果着实像极了他生母生前的性子,最是软和又单纯不过,几乎是一眼就能看透。
而眼下白果说是自己被风沙吹了眼,卫西洲几乎想都不用想的就知道白果是在替谁打掩护。
没有好脸色地,卫西洲将白果带到自己身后,又黑着脸道:有劳静王殿下护送我这不懂事的外甥回家。
谢临看了眼脸颊微红的白果,见他眼神似有躲闪,便只同卫西洲点点头,道:冬日风寒,既是本王将准王妃送到,便不再久留。
卫西洲巴不得叫他快走,于是皮笑肉不笑说:那静王殿下好走,卫某等就不送了。
谢临并不计较卫西洲的失礼,只对白果轻笑了下,便又乘着马车离去了。
见静王一行走远,卫西洲这才转过身仔细端详起白果红红的眉眼。
是哭过不假。
静王他欺负你了?卫西洲问的小心翼翼。
白果想起自己在马车上哭的那一场,实在是太过难为情了,可若说是静王殿下欺负他,白果却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尤其是想到谢临最后与自己说的那句下意识红着脸摇了摇头,白果轻声说:殿下对我很好,也没有欺负我。
卫西洲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外甥,以为谢临是对白果说了什么威胁的话,心中只又气又愤,心思已经跑到了要如何进宫面圣,便是豁出去自己这半辈子的功勋不要,也得叫皇帝收回成命去,决不能叫自己外甥走了姐姐的老路。
白果不知自己舅舅心中所想,他站在卫府门前,被寒凉的冷风一吹,小小打了个颤。
卫西洲看到了,便催他赶紧进屋去,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卫良阴那小子呢?
卫家奴仆跟在一边儿,也正纳闷,表公子不是跟他们公子一起出去的,怎么回来却不见了公子?
表哥他白果与卫良阴在看杂耍的时候走散后就再没见着卫良阴,他心中有些不安与愧疚地将事情经过与卫西洲说了一遍,卫西洲眉头紧皱,脸色漆黑,忍不住骂了句,那个臭小子,真是不能叫人放心,出门一趟就得出事!
白果以为卫西洲是在担心卫良阴的安全,便慢声关切说:舅舅不要担心,静王殿下已经派人去寻表哥,表哥一定不会出事的
谁担心卫良阴那个臭小子了?卫西洲气呼呼说。
而恰在这时,卫良阴气喘吁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衣角上滚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尘土,整个人像是去泥土地里滚了一圈,头发上还夹着根稻草,看起来狼狈极了。不过他对自己的狼狈并不在意,只是在看到白果的一瞬见紧绷的神色陡然一松。
哎哟,我的小公子您可是去哪了?卫家奴仆见着卫良阴这一身狼狈,忙上前去替他拍打尘土。
卫良阴推开他们几个,喘着粗气地跑到白果身边,还没等说话呢就被卫西洲捏住了后颈肉,一把糊到脑勺上,扑头盖脸地训斥声下来:你还知道回来,叫你带着你表弟出去玩,玩到后面自己把自己玩儿没了,卫良阴你可真是厉害啊?
爹,爹你放开我。卫良阴被卫西洲提了起来,手臂跟腿脚张牙舞爪地乱挥,眼神却一直落在白果身上,释放着求救信号。
白果心软地很,见状便想替卫良阴说话,不想卫西洲也瞪他一眼道:不许替这臭小子说话。
舅舅白果抿抿唇,虽有些怕,却还是忍不住给卫良阴求情,好说歹说,连着身边卫家的奴仆也跟着劝,卫西洲这才松了手,沉着脸跟揉着脖子的卫良阴说,你说说,自己哪里错了?
卫良阴溜到白果身边,苦着脸愧疚道:我不应该自己贪图热闹,把表弟给落下了。
卫西洲冷声道:还有呢?
卫良阴又缩缩脖子:不应该发现表弟不见了,回头找人的时候还去多管别人的闲事
卫西洲青筋一跳: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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