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大人还不是个没能耐的?一个区区五品员外郎,做了十几年都未能升上一升,满天的心思都只知道算计那些皇家争权之事,半点能耐都用不到为国为民上。
王有全不解这万家绑上了秦王的船,为何又要牺牲一个女儿来淌他们静王府的浑水,但这却并不妨碍他暗地里将那万家一族骂到地底,只知道给他们府上添堵。
鬼知道万家这么一刺激,逼白家大公子不嫁了怎么办?!
想来他家殿下哭都没地方哭,至于自己,则还不如早点找块地把自己埋了,也省的殿下亲自动手。
又被卫府的管事呛了几句,王有全心中叹息,到底是熬过了那些难听的话,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时机:实不相瞒,陛下这道圣旨叫我们静王府上也是慌了手脚毕竟亲事在前,府上也只准备了为准王妃接亲的一应用度,至于那位万家姑娘,绝对是不在我们考虑中的。
管事冷笑一声:难不成静王府上赶倒行逆施,违背圣意了?
王有全苦笑道:咱家只是个小小管事,便是给咱家一百个脑袋都不敢违抗圣旨啊!
管事举举扫帚,威胁道:那你说这屁话又有何用?
王有全下意识揉揉酸胀的老腰,压低了声音凑到管事身前:咱家是没办法了,可我家主子敢啊!
管事立马回一句:你主子是死是活都还另两说
万有全轻叹一声,拍拍管事的肩,掌心在管事袖口处划过:不必担心。
管事一愣,摸到袖口处多了一张薄薄的纸条。
万有全哎哟一声,喊着将军府打人啦,摸着屁股就带着静王府上的人出了卫府。
这老阉奴!管事冷着脸抬起袖子,手指尖捏着那枚纸条,神色不变地去到了卫西洲的院子。
卫西洲原本脸色阴沉,他与晋元帝在大殿上争执一天,欲叫陛下收回圣旨,并表示若是有了万家姑娘资源为静王冲喜,那不如便直接叫那万姑娘做了正妃,白果尚未嫁入王府,再当另嫁即刻。
不料晋元帝却当面否决了他,言语之间更是对将军府颇有不满,仿佛说他卫家如今手握兵权,心大了一般。
卫西洲内心冰冷,管事却在此时推门而进,低声道:方才静王府里的大太监来府上走了一遭,留下这张字条,请将军一阅。
卫西洲接过字条,眉头紧皱又松开,眼底的眸光也不停变化几遭,末了才冷嗤一声,将那字条扔进烛火里烧尽了。
既然静王府上已经有了安排,那婚事便继续。卫西洲沉声。
管事犹豫:将军,这事可要奴才告知表公子,也好叫他安心。
卫西洲摆摆手,冷笑一声道:是谁惹了表公子伤心,就让那人亲自来给表公子低头认错,不然那心岂不是白伤了?
管事心疼说:可今日公子是真难过了,我总怕他那身子刚养好不少,别经了这次的事,又败了下去。
你还是不了解他。卫西洲摇摇头,白果他虽性子温和不争是非,但心性最是坚韧,这点儿小事压不垮他。
管事说:将军当真狠心。
卫西洲瞥他一眼,管事自觉脖颈一凉,退后一步。
真要论起来,大晋朝虽有平妻的说法,可其实真敢娶平妻进门的人家却是少之又少,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一处后宅更是不可能存在两个平起平坐的当家主母,晋元帝这次指婚着实叫人大跌眼镜,京中有好些人家只专门等到了静王成亲的这日,想要看一眼,这两位主母同时进门,到底是个怎么荒唐的场面。
卫府提前一日就在府中挂起了喜庆灯笼门帘与贴纸。
白果穿着京中绣艺最好的绣娘所缝制的嫁衣坐在屋内,外头是府中奴仆带着喜意的往来脚步,他抬了抬头,卫良阴沉着脸坐在一边,看向他的时候眼色稍微软和了一点,挪着凳子坐到他面前,点了点白果的额头:看看眼下,可是后悔了?只过了今日,往后你便要跟别人同分一个夫君。
白果眨眨眼:是有些后悔。
卫良阴眸光微动,说:那不嫁了吧?
白果摇摇头:圣旨不能违抗,抗旨便是不尊,要砍头的,还会连累整个卫府。
卫良阴说:若是那皇帝真敢,大不了就让爹爹带头造反,自立为王好了。
白果捂住他的嘴,气道:表哥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不要命了?!
卫良阴握住他的手,沉默半晌说:难为你了。
白果摇摇头:不难为早前在昌平伯府的时候,我总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让我逃出府去,再不受何氏的整治,那边是成为路边的乞儿,吃糠咽菜也是能够的。后来我被何氏送入宫中做了秀子,那时又回想,便是能叫皇帝看上眼,留我在宫中有个住所,也总比回到那昌平伯府强,可后来静王殿下出现了,皇帝将我指给殿下,殿下拒绝了家世颇好的秀女,却独独接纳了我,那时我便想着
非君不嫁?卫良阴笑笑,插话说。
白果又摇头:那到也没有,我只是很感激他。
他不提之后与静王多次见面后内心的悸动,与静王离京之前在檐下拥起他时的那一吻,只垂落了眉眼,捏捏微微发热的耳垂说:他在时待我极好,眼下他受了难,我却不没有先退一步离开的道理,万家小姐被陛下赐婚是个意外,却与他无关。
卫良阴叹口气:果子,有没有人说过,你是真的心软?
白果笑笑,依旧是那个眸中存有七分温柔,三分忍耐的少年。
良辰吉日,喜烛鞭炮。
静王府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来到将军府前,卫良阴牵着白果入了轿中,亲自将他送往静王府内。
因为新郎官下落不明,又是同娶二人,拜天地的礼节便被皇宫中出来的唱官给省去,只叫人将两位新人分别送入各自的院子。
白果为正妃,他被静王府迎亲的队伍先一步迎进府中,陪嫁的嫁妆更是浩浩荡荡足足有八十一台,而那万幼岚则没了他这般好的待遇,身边只稀稀落落地有着几个吹着唢呐的人,而万家毕竟只是个普通世家,任是万冯氏将自己当年的陪嫁都冲给了嫡女,但寥寥的十八台嫁妆却被比了个体无完肤。
万幼岚见静王府上的下人对他并不看重,而嫁妆更是被比了下去,自个儿在轿子上气得脸色发白,却也无可奈何。
眼看快进到静王府前,万幼岚整理好心情,只待被人牵下轿子,再跨过火盆,这就礼成了。
可是她想的挺好,世事却瞬息万变,早在喜婆掀起轿帘把她迎出喜轿时,长街上突然有一马匹发出一声高高的鸣叫,再一眨眼,一处英伟俊岸的清瘦人影策马从长街出现。
静王!是静王回来了!
不知是谁这般大喊了一声。
万幼岚心中一动,单脚迈出轿子的脚又缩了回去。
她听着耳边纷纷杂杂的声音,还有那逐渐靠近的马蹄声,手中忍不住紧紧攥起衣衫,面颊上也微微发红,只待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说上一句
轿中是何人?
gu903();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万幼岚忍住不发,只暗自惊喜,他果然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