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两人的美丽,徐侧妃并不看在眼中,他早已恨透了这俩狐媚子,只给了身边心腹丫头一个眼神。
心腹是个聪明的,忙站出来替自己主子说:两位小姨娘是在衣物上坏了规矩,穿戴了不合王府规制的朱钗,被主子放在在路上碰到,瞧了出来。
那两个双儿听丫鬟这么说,又见宝妃通身气派,似是个徐侧妃不敢惹得,忙扑到宝妃面前说:娘娘,求您替妾身两个做主,妾身两人初入王府不懂事是真,可那朱钗分明是殿下赐予妾身两人之物,实在不知妾身两人戴不得啊!
既是不知,又是初犯,便饶了他们两个罢。宝妃只是宫妃,到底不好插手去管豫王府上的家务事,不过她看两个美人哭得凄惨,心中怜惜,少不了替两人求了句情。
可徐侧妃好不容易抓住这俩贱蹄子的把柄,少不得要出一番气,自然不会因着宝妃一句话就放过两人:宝妃娘娘心慈,可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到底是不能被开了这个头的,臣妾知这两人是初犯,也不为难他们,只叫他们在此处跪上一个时辰,也好长些记性。
酷暑当头,这路上也没个遮掩,一个时辰虽说不长,可对那俩娇弱美人却不是好熬的。宝妃见徐侧妃并不给自己面子,心下有些不悦,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话。
但她不说话,不代表那群世家小姐里每个心软的。豫王虽是亲王,可那些小姐身份也不差,更可况徐侧妃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实在轮起来,还真是没什么好忌惮,于是有人便出声道:一个时辰实乃难熬,侧妃罚人手段实在过了。
徐侧妃早在江州被当地百姓捧高了,如今乍有世家子女不甚客气的声音传出来,倒是叫他面色一变:这位小姐是什么意思?
侧妃听不懂吗?那小姐又道,不过是妾室无知下犯的小错罢了,你这般严苛的责罚,外人还以为这两位公子如何了
这位小姐不知,我家殿下眼里素来容不得沙子,我这般处置她们,想来殿下也是同意的,况且此事实属我豫王府上的家务事,还请这位小姐莫要多管闲事来得好。徐侧妃毫不客气道。
那小姐闻言,愣怔了一下:你
好了,咱们还得赶去静王府,眼下是在不方便与徐侧妃多聊。宝妃突然笑盈盈地开口,她怜惜地看了地上跪着的两个双儿一眼,却到底移开,淡淡道,走了。
第94章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个贵人了不成!
你看他对那两个豫王妾室的尖酸刻薄样儿,说白了自己不过也是个妾室,可当年豫王妃在的时候都没他这么威风。
嘘,谁叫他得了豫王的宠呢?
今日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豫王侧妃嚣张跋扈,仗势欺凌后院妾室,真可就白浪费了豫王殿下的温和仁慈好名声。
那几个世家小姐都是脾气大的,虽被宝妃叫走了,再不去管徐侧妃在花园小径上便如此羞辱府中妾室的插曲,但几个人心底到底愤愤,压着声音在路上暗暗说起徐家过去的事儿来。
我可听说徐家出事前,原本与豫王订下聘约的可不是现在这位徐侧妃呢。
我也听人说过,好似那人该是徐侧妃的嫡兄,只不过后来徐家出事,徐府家眷为了不被贬为贱籍,玷污声名,便由齐齐自缢了去,现今那位徐侧妃啊,便是在自缢的时候独独留了口气,被豫王殿下的人发现才救回一命
独独留了口气?哼,哪里就这么凑巧了,依我看啊,那徐侧妃就不是个想死的,不然怎么其余的徐家家眷没人能保下命来。
许是人家天生气运好呢?用徐侧妃的话来讲,徐家的罪孽,可还得他来偿还。
有明事的世家小姐听到这里不免捂着嘴嗤笑起来:还是真是信了他的说辞,这事儿放到普通民间忽悠人还行,可谁不知道,这位侧妃可是靠着赎罪,偏又得了那江州百姓的爱戴,不瞒你们说,我家兄长去岁便去了江州做官,今年写信来,莫不是惊异于那江州百姓主动为徐侧妃立长生碑的罕事。
宝妃作为后妃自然是不理朝事的,可乍一听闻此事,不由皱起眉来:竟有这等事?
有人点头道:是了,用着前头那位豫王妃的银钱来成全自己的好名声,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这般心安理得的。
话说到这里,便又涉及到了豫王本人,说来这些深闺里的世家子女说起徐侧妃自然无所顾忌,可一涉及到豫王府或者豫王本人,便就不好再继续说下去,毕竟众人都是尚未出嫁之人,豫王又是外男,提多了可是对自己的清誉不好。
这边对议论自己丝毫不知的徐侧妃静静看着宝妃等人离去的方向,许久之后不由发出两声冷笑。他回头,看着垂眸跪在小石子路上的两人,淡淡道:跪够了时辰就自己滚回去,别在这里哭哭啼啼地,给殿下丢人。
两个刚被豫王纳入府上的双生双儿暗自压下心中对徐侧妃嫉恨,面上弱弱答应下来。
徐侧妃见到两人身形颤抖,满意地点点头,叫侍从在旁边为自己扇着风,径直回了豫王在避暑行宫的临时住处。
他之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任谁都会路过的避暑行宫的小径上责罚两人是存着煞去他们身上那股自命不凡的心思,不过是两个小官之子,一朝得宠却偏又心比天高,跟了豫王几日,就便要迫不及待来到他身边的得意炫耀。今日的责罚,徐侧妃便是要让这两人认清楚,既然是进了豫王府的门,就要正式自己那卑贱的身份,不过是连名分都没有的贱妾罢了,还妄想踩到主子头上撒泼?
他就是要这两人知道,豫王府的家事,任是皇帝太子来了也管不了他教训他们。这不就算是正当受宠的宝妃,也说不得是自己做错了?至于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小姐,在不需要他去拉拢的情况下,于他眼中更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
徐侧妃这般想着,是决心要给两人一个苦头吃的,谁知烈阳毒烈,双生子中的弟弟撑不过半个时辰便被晒晕了过去,哥哥大骇,再不顾别的,只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央求了路过的宫人找来太医给自己弟弟诊治。他们尚是在豫王面前正得宠的妾室,了解内情的宫人惧怕徐侧妃不敢帮忙,却到底也有可怜两人的,偷偷给双生子里的哥哥指了个方向,便正是几位太医日常轮值的地方。
好在弟弟不过是中暑,又因为情绪颠簸所以才怒急攻心才晕了过去,被太医几针扎醒后就絮絮落下眼泪来,好好一个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极了。
经此一遭,双生子倒是彻底恨上了徐侧妃,原想两人想要在豫王府低调蛰伏,先给豫王怀上一儿半子,再凭着肚子晋位的打算被彻底打消,直到入夜等豫王回了府,两人直接哭诉着跪到了豫王书房门前,以退为进,先是告罪一番,又将徐侧妃白日里的训斥做了一番自我剖析,直将豫王对两人心疼的不得了,不禁对徐侧妃升起些许不满,甚至又赏了两人一些合规制的玉饰金簪。
若非是豫王名声素来廉洁温和,并不贪图后院享乐,不然豫王怕是还想给两人位分提上一提。
是夜,豫王自然是歇在了双生子的屋子里,倒是叫原本净好身准备等豫王前来的徐侧妃气到原地升天。
当然这是豫王府当天的糟烂事,而时间回到双生子刚被罚跪不久后的时间,以宝妃带头几位世家小姐前往静王在避暑行宫临时住所,也终于递上了拜帖。
白果有孕一事静王府并未对外宣扬,毕竟眼下月份尚浅,若是被外人知晓,多有冲撞怕是不好。说来,白果自打知晓自己肚子里揣了个小生命,倒是跟别家那些动辄让孕母孕夫上吐下泻的表现不同。虽说是值盛夏,白果胃口却不错,不至于像是旁人那般或是嗜吃,又或是完全毫无胃口,而且孕吐也不明显。
唯一有一点便是,白果闻不了新鲜的石墨味道。
亦如谢临用完笔墨后,都要先梳洗一番,就连衣衫外袍都要重新换过,若是那衣衫外袍上不小心沾上什么墨迹,一个不好怕就要让闻到味道的白果难受上小半日。
也正是因着这个,白果这几日账本内务都不好再算,只将这事儿一股脑推到谢临身上。
有静王身边忠心的属下想将这差事接过去,谁知刚向主子开了个头,就被谢临拒绝了:王妃亲自吩咐给本王之事,又何须旁人代劳?
属下忙垂头:是属下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