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待谢临换下白日上朝后还未来得及换下的朝服,又随意披上一身常服踏进主院屋内,就看白果略微苦着脸,神色纠结道:殿下,您说豫王妃送来这夜明珠是什么意思?
正逢初秋,京里前几日刚下过场雨,天便一下子凉了下来,谢临走到窗前将透着风的窗户合小了些,转回到榻前:白日里的事我听府上人说了,这珠子许是豫王妃给你的谢礼。
谢礼?这也太贵重了些。白果再次咋舌地看向自己面前这难能一件的珠子,半晌却颇为重点错地拉着谢临衣摆处的穗子,缓缓道,都说咱们府上的奴才嘴巴最严,可怎么殿下刚一回府,他们便什么都跟你说了?
谢临挑挑眉,刚欲说什么,却又见白果懊恼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似是有些笑意地说:看我这脑袋,怕不是叫仙儿跟豫王妃带偏了去自家人说自家话,便是下面人再严的嘴巴,到殿下这里也得老实交代不是?
谢临摇摇头:下次不叫他们说,本王只听你讲。
白果抿唇笑,歪在谢临怀里:那若是我不想与殿下说事,殿下又要如何?
那本王便不问。谢临声音清淡,手掌落在白果的小腹上,无奈地笑了笑,又问,今天有没有难受?
白果勾着他的玉佩上穗子,眨眨眼道:晌午用饭的时候宝宝踢过我几下,不过不是很痛,就是吓了我一跳。
谢临垂眸,大掌在他腹部停顿,认真道:太调皮。
白果待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笑起来:是有些,不过这调皮劲儿,也不知是不是随了殿下。
谢临拧眉,语气低沉:本王自幼恪守礼仪。
唔。白果点点头,随意道,若不是随了殿下,那许是随了我也说不定?
白果幼时丧母,早已记不得母亲在世时的自己是乖巧还是调皮,何氏嫁入昌平侯府后,为了彰显自己的贤良大度,有一阵子总爱拿幼小的自己做筏子,在外人面前大肆宣扬自己是如何疼爱原配留下的顽劣幼子,那是他被府里下人或是来侯府走亲戚的人指指点点地多了,人也就渐渐变得越发胆小瑟缩起来,再加上侯府内一贯是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于是日子也就越来越难过了起来。
现在日子过得顺当久了,乍一想起当初,白果一时竟有了些恍惚。
仿佛在侯府里的那些难过日子已经成了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这么想着,转眼到了第二日,卫良阴手里叼着只头冠格外鲜艳公鸡,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了静王府。
表哥白果张了张嘴,看着那蹬着腿爪跟间或用翅膀扑腾两下的公鸡,表情有些茫然,这是做什么?
他肚子里有孩子,身边的侍从都小心着,不让卫良阴手上那只公鸡冲撞了他。
于是院子里的气氛一时陷入了迷之紧张中。
但卫良阴却无知无觉,他抓着公鸡的后脖颈,无奈道:这是跟京郊军营里的将士们一起训练过的宝鸡,炖汤喝最是肥美鲜香,爹说拿给你进补最是合适不过。
白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快来人把这鸡拿去处理了,最好今中午就炖了吃。
卫良阴一路骑马来的静王府,他身上热得紧了,等下人把鸡拿走,就立马挽起半截袖子,瘫坐在石凳上:快快快,给本公子拿个冰碗吃吃,要多冰,少糖,也少添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白果朝身边伺候的侍从点点头,侍从立马去弄冰。
不一会儿,侍从端着个托盘回来,上头放了俩碗,双双冒着气。
白果看着这俩碗,见侍从将一碗安胎汤端给他,不由瘪了瘪嘴,颇为羡慕道:我也想吃冰
卫良阴却挑挑眉,抱着自己的冰碗,边吃边说:你也就想想罢。
白果只好闷闷地用勺子晃着碗边,很快将温和的安胎汤给喝了个干净。
他刚喝完,卫良阴还特别好奇问:果果,这药你要日日喝?
白果点头:是。
卫良阴又道:安胎汤是个什么滋味儿啊?
白果回忆一下味道,说:有点甜有点酸。
卫良阴惊奇说:我怎么听人家说安胎药都特别苦,有的格外还伤身体,怎么到了你这里,这安胎的汤药说得跟碗酸梅汤似的?
白果说:有吗?
卫良阴肯定地点点头:有。
两人正这般说着,一个刚被派来伺候白果不久的老嬷嬷斟酌着轻声开口道:表公子说的那些安胎药,重点都是在保护孕妇腹中的胎儿,避免孕妇滑胎或是胎儿发育不好才用的,那些药多是烈性,且大补之物居多,并不太关照孕妇的身体状况。但王妃身体康健,小主子也并不需要那些汤药护着,所以眼下喝的这些也大抵都是帮助王妃助睡安眠,于身体大有裨益的汤药。
闻言,卫良阴心下松了口气,笑着看向白果,嘴中却道:那就好。
他今日看白果用药,总怕是静王为了求子心切,不顾忌白果身体给他乱喝那些乱七八糟的安胎药方,心底还有些着急,可听那老嬷嬷说完,他又细细打量着自家表弟被养的甚至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与白里透红的娇嫩肌肤,突然就放心了下来。
白果不知表哥心中起伏跌宕的波澜线,只是有些了然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说:怪不得我最近总是躺在榻上就睡了原来是这药做的好事。
卫良阴忍不住越过石桌捏捏他的脸蛋:这挺好的,你多睡睡,我这小外甥也能少闹你一阵。
白果笑着打开他的手,说:什么小外甥,也可能是外甥女呀。
卫良阴哈哈一笑。
两人在凉亭坐了会儿,京里便刮起了风,初秋雨后,风有点凉,卫良阴便护着白果回了屋,两人一起用过一顿午膳,喝了一顿鸡汤后,卫良阴便起身,说是要回京郊的营地。
临走了,卫良阴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这几日若是有昌平伯府上的人来,你别理。
gu903();白果乍一听昌平伯府四个字,蓦地一愣:昌平伯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