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顾浔目光收回来,轻轻地笑了下。
这时沈芝忍不住道:“表哥你的药还是让太医看看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顾浔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谨慎小心不可或缺,不过望着沈芝担忧的眼睛,他尽量轻松的笑了下:“好。”
沈芝这才略微放心,她宁可是刚才自己闻错了,或者别是什么的糟心手段都行。
碍于昭仁郡主和卢依娴在这儿,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再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
顾浔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沈芝,见她低着头蹙着眉头,顾浔叫了她一声:“芝芝。”
“啊”沈芝拧着眉心抬起头。
“别想太多。”顾浔叮嘱。
沈芝努力牵起嘴角,冲着顾浔露出个真心实意的微笑来。
等顾浔的背影走远,沈芝这才想起卢依娴在她旁边,而刚才卢依娴和顾浔除了最开始见礼之后,似乎再无接触。
奇了怪了,沈芝觉得上辈子他们两个不是一见钟情,那也是两三见动情,这辈子怎么就一直没什么动静。
可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沈芝心里记挂着顾浔,但愿他身上是沾染了别的味道,而不是他的药里散发的味道。
因顾浔这事,沈芝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昭仁郡主戳了戳她额头:“我看你是栽在顾浔身上了。”
“说什么呢”沈芝反应性地瞥了眼卢依娴,解释:“我和顾浔没什么别的关系,你别误会。”
卢依娴茫然地啊了声,。
沈芝见卢依娴这样,也越发茫然了,这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一对佳偶形同陌路。
时节快至初冬,天黑的早,黄昏时留下的人就各自套马离开,免得天晚不好归家。
等人潮散去,沈芝洗干净手,郑重的打开顾浔送给她的匣子,月牙靠过来笑:“是表少爷送的吧。”
月牙比月桐活泼机灵大胆,干得出来打趣主子的事。
“不是表少爷,是昭仁的生辰礼。”沈芝冷静地道。
月牙咦了声,一时拿不准沈芝是哄她还是说的真话。
这时候沈芝已经打开盒子,她将东西拿出来,却见是个彩雕的巴掌大小人,红襦裙单螺髻,大眼睛樱桃唇,颜值爆表。
“这小人和小姐长的很相似。”月牙凑过来道,“昭仁郡主可将小姐的模样记得真清楚。”
不外乎月牙这样说,这个小人偶异常精致,衣裳上的花纹纤毫毕现,且连衣襟上盘扣的海棠花纹都做了出来,所以很能看出小人偶身上的衣裳妆容都是沈芝穿戴过的。
不过工匠肯定不知道穿戴的模样,只能是让做这小人偶的人下的功夫。
沈芝望着小人偶身上的裙子发髻,虽然衣裳很是面熟,可她太多海棠红石榴红牡红各种红的裙子,一时没能想起是哪天的装扮。
倒是月桐看了几眼,想了起来:“我记得国公爷寿辰那日,小姐穿的这条裙子。”
安国公的寿辰已经过去快半年,沈芝记得有这条裙子,可上面花纹的图案走向早就模糊成一团,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记得。
沈芝笑了下,但很快那笑就消失了,也不知道今天顾浔检查他的药了吗
顾浔的确检查了他用的药,也幸好检查了他的药。
顾浔拿着翠玉细口药瓶,指腹轻轻地摩挲,告诉陈越:“此事还劳烦陈大夫替我保密。”
陈越大骂了顿做这种事的人,缓过气后,才看着顾浔问:“你刚才说什么”
“请陈大夫帮我保密。”顾浔道。
陈越这下叹了口气,他虎背熊腰,浑身肌肉硬邦邦又结实,一点不像个大夫,闻言道:“今晚老子回去重新给你配一瓶药,只是你的腿恐怕要恢复如初恐怕更麻烦。”
陈越年近三十,早几年在太医院任职,后来受不了里面的条条框框,愤而辞职。他医术高明,顾浔的腿回京之后先是找太医们看,能进太医院的自然是都是一等一的圣手,可在宫中一番历练下来,看病的准则早变了,宁可慢吞吞熬,也不敢下重药。
顾浔的腿当时不仅受伤,还中了毒,若是照着他们的办法治,能治好,可绝对会有些问题的。顾浔便寻了陈越。说实话想让右腿恢复如初很有难度,不过陈越越是有难度越能引起他治病的激情,而他的确也是个天生该当大夫的人,还真就让他想出了办法。
若是按照他的办法,顾浔的右腿等到明年夏日,就能和从前无异。
只是五天前他上山采药,五天后刚到国公府却发现这个令人捉狂的事实,顾浔的伤药里面竟然被下了毒。
“这毒有些麻烦,不过你用的量少,清除虽然麻烦但也只是花些时间,可对你的腿带来的损伤不可逆,”陈越扼腕道:“恐怕会留下一些毛病。”
要是以前他能够让顾浔右腿恢复鼎盛时期的九分,现在恐怕只有五六分了。
虽说就算有些跛或者不便不影响日常生活,可顾浔是个将军,有这样的一条腿,可是极大的挫伤他的战斗力。
顾浔倒是很冷静:“陈大夫尽力便好。”
陈越拍了拍顾浔的肩膀:“你放心,我再再想办法。”
顾浔颔首,表示知道了。
既然如此,陈越也就没多留,离开齐王府,回了自己的医馆。
等陈越离开后,顾浔慢慢坐下,他没想过他的药会出问题的,当今陛下是他的皇伯,胸有大志,自信自傲,对有能之人从不吝啬提拔重用,登基二十年,从不曾因任何大臣功高而贬谪或陷害。至于那群皇子,虽然储位争夺的厉害,可他从不站队,只忠于陛下,他们没理由也没这个能力来害他。
想了一圈,顾浔只能将目光落在了齐王府里。他吩咐了有明几句。
有明听罢退了出去。
书房里顿时只剩下顾浔一人,他低下眉头,目光不由得落在案桌上一方紧阖的木匣上,他伸手过去,又飞快的缩回手,又不经意间落在放在墙东脚矮几上一直不曾挪开的小老虎花灯上。
想想,给沈芝写了一份信,若是不告诉她,她定会担心的。
不过信写好后,真要火漆密封,顾浔迟疑了半晌,重新写了一封。
沈芝的确担心了半晚上,第二天起床时眼底带着浅浅的青色,她想着今日要不要去一趟齐王府,一大清早却收到一封顾浔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