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故而足不出户,田氏几次要带她出门,她都婉拒了。连此番送信回去,都是斟酌了许久才敢提。
她期许着翟栩能应她,可她怎么也不敢奢想,翟栩会这般善解人意。心里蓦然涌过暖流,一时说不出话来。
顿了顿,姜沁言才轻轻地笑,带着感激之意:“公子允我送信回去,我与阿娘已心满意足了。可阿娘只是个不受宠的姨娘,我又是庶女,行事不能太过张扬。况且,怎好劳烦公子破费,将侯府之物送回去,更是不知好歹了。”
她一分陪嫁没有,一切物件都是侯府添置,怎好意思再往娘家送。
翟栩听了,神情不快,坐直身子盘起腿道:“你是我翟栩的三夫人,你母亲是我翟栩的岳母,怎么不能张扬”
“还有,谁说东西是你送回去的的,女婿孝敬丈母娘,天经地义,我瞧瞧谁敢搬弄是非。”
姜沁言愣了愣,她阿娘只是个姨娘,翟栩这句“丈母娘”却喊的自然响亮。
“我替阿娘谢过公子。”
翟栩不想听客气话,连忙不耐烦地打断她:“谢我还不如去下碗面来。”
送信小厮回来说,明姨娘近几日身子不好,下不得床写信。传话说知道姜沁言过的好,她做阿娘的便能安心,过两日她能起身后,便立即托人带信给她。
姜沁言见不到她的面,心里焦急,又期待信早来。
“姑娘,这已是初冬了,今年好似格外冷些。您说,姑爷的身子撑得住吗”
素儿环顾左右,小声问道,她不是没听过那些闲言碎语。
姜沁言轻笑了一声:“他的身子并未有什么不好,只偶尔缺些力气,需人扶着坐起躺下,给他喂药罢了。他能吃能喝便不会有大事,我瞧着脸色比我刚来时好了许多。”
素儿一想有道理,笑着跟道:“是呢,前些日子求玉还跟我说,公子瘦下去的脸都养回来了,这是夫人的功劳”
“我哪有那个本事。”姜沁言抬步上了曲廊,轻声开口:“他跟我许诺,他必能活过这个冬天,年后还会允我回去。他说的话一向做到,总不能是骗我。”
素儿闻言,开心地在廊上蹦了步,欣悦道:“姑爷身子健朗我就放心,姑娘,我觉得他对你可真好。”
姜沁言默了默,翟栩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夫婿,她与他终究不是良配。
“他是很好,不过是他素来良善。”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争吵声传来,姜沁言不自觉停了步子。
先是女子声音尖锐地嚷道:“裴谨川,你干嘛天天对我冷着脸,堂堂一个男子汉,抓住一件事没完没了。”
紧接着男子含怒的声音传来:“翟锦兰,是我没完没了,还是你不可理喻”
“我这半月来都想着法子哄你,你说我不可理喻我是去相看了西平伯的公子没错,可那也是母亲安排,如何怪我。况并没有结果,你斤斤计较成这样实在可笑。”
“之所以没有结果,不过是那厉五郎的外室内院满满当当,未娶妻便有了儿女,三老爷嫌传出去丢人。若那厉五郎是个稍稍好的,你翟大小姐有闲情跟我在这吵架,早赶着扑上去”
“啪”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素儿下意识想伸头看,姜沁言拉着她转身,“这种热闹不看也罢,咱们回去吧。”
翟锦兰打了人后,心虚地将手背在身后,嘴上却霸道地喊:“裴谨川,你敢羞辱我,你、你挨打活该。若不是你没有本事,连这小小的校尉之职,还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你连自己的府邸都没有,我若跟你在一起睡大街不成,母亲自然瞧不上你。”
裴谨川挨了一个巴掌,身子纹丝未动,只红着眼狠狠瞪了翟锦兰一眼,冷笑一声:“我本就是无父无母、寄人篱下,你若瞧不上我,我姓裴的绝不高攀,我可从没求过你。我现在还有正事,没空跟你闹,少拦着我的道。”
说着一把推开翟锦兰,大步离开了,一转弯便见到一个女子曼妙的背影。身边跟着一个女使,显然是位主子,他却很陌生。等他跟到支风阁门前,才猜到那是过门数月未见到的三夫人。
他跟翟栩自小不对头,小时候常常打架,前两年还隔三差五地吵。自翟栩下不了床后,他就不大来了,哪怕翟栩成亲,他也不想来看。
找个村姑冲喜这种事,想必翟栩是心不甘情不愿,裴谨川虽然愿意看他笑话,可终究还是没有来。
他进了院子,姜沁言正在廊下与下人说话,见到他便沉默下来,神情有些不自然。
裴谨川这才看清她的脸,眉目间艳丽不失清雅,端的一个落落大方。心里暗叹,翟栩被迫娶的夫人,竟是这般好颜色的女子。
这厮分明是赚了。
他恭敬行礼道:“三嫂妆安,谨川事务繁忙,今日方来拜见,贺迟有罪。”
裴谨川白衫蓝袍,发束木冠,腰上未配任何物饰,打扮得利落干净。他面容平和,背直肩宽,气宇轩昂,肤色像是常年在外晒的,说起话来却很斯文。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他脸上的红印子了,他肤色并不白,巴掌印却显明至此,可见翟锦兰是狠了心。他却好似全不在意,并不遮掩,坦然地朝着姜沁言笑。
姜沁言听过裴谨川这个名字,他本也是翟家远亲,父亲为救老侯爷而死,没几年母亲又去世。老侯爷为报恩将他认成义子,养在府中,死前还交代小侯爷不能忘恩负义,一定把裴谨川当成亲兄弟。
听说他性子好,是难得能忍翟锦兰的人,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可如今看来,也是生了嫌隙。
姜沁言笑道:“不必客气,川公子可是来寻三爷”
“三嫂唤我谨川就是,我正是有几句话要跟三哥讲。”
离她远些
沉稳有力的脚步踩在黄花梨木地板上,还未见人便闻其声,“翟三公子,你是真残废了,打算下半辈子长在床上啧啧啧,几个月不下床不出门,可怜至极啊,亏你忍得住。我要是你,死了为算。”
裴谨川人前惯会装斯文谦和,人后却并不是什么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