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垣越说越兴奋,说到后来嘎嘎直笑,脑补着俩狐狸边打边骂的热闹样子。
徐瑨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怔住了。
祁垣看他不笑,咦了一声问:徐公子,不好笑吗?
好,好笑。徐瑨干笑了一下,咽了口水,心下一横,问道,祁贤弟,你昨天说的,让我帮你的忙
他说到这耳朵几乎要红透了,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是帮什么忙?
祁垣哎了一声,开心地跳起来,忙跑去床边,翻出了阮鸿写给他的字条,你把这个写好了,我把它背下来,这样后天就不怕考试了。
徐瑨盯着那张纸条,上面赫然是阮鸿的字迹,写着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
徐瑨:
祁垣见徐瑨脸色变了变,以为他要改主意,双手合十,放软了声音道,帮帮忙好不好?我只能靠你了
你昨天说的帮忙徐瑨觉得自己嗓子发紧,好半天才低声问,就是这个?
祁垣使劲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确定你要的帮忙徐瑨又问,只是这个?
对啊!祁垣道:要不还能是什么?考试就是我的人生大事了!
徐瑨:
祁垣等了会儿,渐渐察觉出不对劲,疑惑地歪头看他:徐公子,没事吧?
徐瑨缓缓起身,擦了擦汗:没事。
祁垣不放心,看他一步一步挪向书案旁,关心道:你还好吧?
徐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并不敢看他,面红耳赤地点了点头,甚好,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pps:徐瑨看的《如意君传》大家就莫要搜了,少儿不宜。
苏东坡的这个《如意君安乐否》的典故,出自《警世通言》祁垣用大白话讲了个大概
第28章
祁垣直觉徐瑨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要不然好好的,不会突然又早出晚归起来。他心里很是担心,但觉得自己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只能暗暗为徐瑨祈福。
十八号这天,各堂派了专门的监考教官过来。祁垣早起又把徐瑨写完的书稿背了一遍,等到开考的时候,一看题目,果真与阮鸿打听来的一模一样,这才松了口气,提笔小心翼翼地默了起来。
国子监中考试类目很多,平均下来一个月差不多一次。这次的考试内容则与旬考相似,是四书题一道,策论一篇。
每次考试,成绩都会被教官记录下来,若是考得好,还能得赏银。一等一名得银一两,二三名赏银8钱,依次递减。若是考得好,可以考虑升堂。若三次都考三等以下,就要被退学了。
祁垣虽不喜欢国子监,但一想到被退学,也有些害怕。毕竟原身一直是顺天府的神童,上至杨太傅,下到游骥,都对他寄以厚望。他若是考试考不好,还能找些理由,说自己发挥失常。但若被国子监退学,那可真就丢人丢大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招来多少耻笑。
不过说起太傅,祁垣不由想起前几天方成和跟他说的,再过几天是师母的生日,让他准备一下,到时候一起去见太傅。
祁垣一直没明白杨太傅怎么成原身的老师了,后来旁敲侧击的打听,才知道当年顺天府道试,便是杨太傅取他做的案首,算起来也是他的座师。
只是这老太傅也够郁闷的,取了个少年神童做案首,结被皇帝下诏六年内不能参加科考。选了个相貌出众文采斐然的做第二,又被公主逼成了驸马,也是可怜。
祁垣暗暗摇头,心里念头转过许多。
试卷才发下来,大家都没有立刻答题的,他也不敢出风头,便在一旁默默等着,直到午时,其他人有了思路开始写字了,他才装模作样地也把徐瑨的那篇写了上去。
这一考便是一整天。祁垣等着阮鸿一块交的卷,俩人出来后见时间还早,又跑去射圃撒欢。
那边却已经有了几位练习射箭的监生,祁垣以前没学过这个,现在射艺课也不怎么教了,便跑人家后面去看热闹。
等凑近了,才发现站那的几人中有俩眼熟的身影。
任彦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徐瑨了。以前他在国子监里也不经常跟徐瑨在一块,但自从上次看到祁垣和徐瑨同住后,他心里便百般不舒服。想要找机会和徐瑨谈一谈,但不知为何,总是撞见徐瑨跟祁垣同进同出。
直到这两天,徐瑨又恢复了之前独来独往的样子,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专门早早交了卷,等徐瑨出来后一起来射圃练射箭。
徐家兄弟都自幼习武,徐瑨的射艺更是高超,这在监生之中实在少见。任彦好不容易约着跟徐瑨到了射圃,就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他又骄傲又郁闷,想要劝徐瑨远离祁垣的话只得一憋再憋,结果还没找机会说出口呢,就见祁垣那个小讨厌也来了。
任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来,瞥了祁垣一眼便转开了头。
祁垣嘿了一声,也撇撇嘴,问阮鸿:他是不是有毛病?一见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阮鸿也不喜欢任彦,嗨了一声道:谁知道呢,可能瞧不上咱这种学蠹。人家可是大才子,字文英,文英不就是文才出众的意思吗?
任彦还真是只跟课业成绩好的来往。
祁垣不服气,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没我方大哥厉害。
阮鸿道:就是,比他有才多了。
方成和写文章厉害,背诗作词厉害,画画更是厉害。俩人越想越觉得与有荣焉,这下也不屑往那边去,自己选了块地方玩了起来。
阮鸿虽然学业不行,但正经练过几年射箭,先给祁垣露了两招,竟是百发百中。祁垣是打心眼里羡慕,在一旁不住的吹捧他。阮鸿一乐,干脆把他拉过来,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挽弓。
徐瑨早就看到他俩过来了,心里还紧张了半天。谁想转头的功夫,那俩人竟然招呼都没打就去别处了。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便见祁垣手里拿了一把小梢弓,身形站的笔直。阮鸿在他身后,一手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去拍他的后臂,似乎在教他如何发力。
祁垣兴奋的小脸微红,嘴巴微微张着,眼睛还眯了起来。这般拿腔作势地摆了半天,终于卯足劲儿使劲一拉。只是那箭矢并没有破空而去,而是在众人的目光中,晃晃悠悠,落在了两步之外。
祁垣一愣,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小梢弓。徐瑨正想他会不会羞恼,便见那边俩人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竟然就这样笑成了一团。
任彦一直看着那边的样子,见状冷哼道:可真是臭味相投。
徐瑨迟疑了一下,问他:你似乎不喜欢慎之兄?
他本来想问任彦是不是不喜欢祁垣,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祁垣的名字有些烫口,不知道该用何种口气念出来合适。
任彦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只哼道: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国子监里便是这种滥竽充数的多了,才会学风每况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