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说,你也别急。”唐兆成安抚。
“我怎么能不急?”尹氏急得都要哭了,“我好好的闺女,怎么就成了现在这番处境的?还不是怪你!”尹氏越想越气,便把一切罪过往丈夫身上推,“当初你就不该那么草率把咱闺女嫁给他,他是什么身份你竟然都没搞清楚。如今倒是好,惹上这么一尊佛,细儿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唐兆成是好脾气,任妻子怎么哭怎么闹,他都不恼,反倒是笑着一直安抚。尹氏闹了一场,又搂着女儿哭了一场,心情方渐渐好一些。
等娘哭够了,唐细才问自己父亲:“爹,您进京的事儿,外祖一家知道吗?”
唐兆成点点头:“登门去拜见过一回。”
尹氏又炸了,把丈夫一推,恼怒说:“你去什么去?还嫌人家不够看不起你吗?就是一把贱骨头,非得凑人家跟前去。”
唐兆成又哄:“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娘家。就算心里有气,但气度得摆出来。”像是为了哄妻子开心似的,又说,“魏融算什么,怎么比得过太子。”
“你可闭嘴吧。”尹氏骂。
她知道那魏融是女儿心中一根刺,轻易提不得。唐细听到了,却装作没听到,只安静坐在一旁垂头品茶。
尹氏见女儿没什么反应,方才作罢,但转念又问:“细儿的事情,你可有说?”
唐兆成摇头:“事情轻重我分得清,自然半个字不敢透露。”又说,“其实……我去尹府拜见,是太子的意思。如今,岳父岳母大人也并不知细儿嫁了人。我跟他们说要来京城发展生意,且细儿也会跟着过来,他们倒是有些惶恐。”
唐兆成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着说完后,只端起茶来品。
尹氏冷哼道:“他们怎么不怕?他们当然怕!他们家小儿子仗着为县官竟然强抢别人家的婚姻,他们家孙女婿一中举人就开始嫌贫爱富,这些事若是传出去,他们家颜面何存?”
尹氏忽然笑起来:“让他们怕一怕也好,如今我与细儿已经进京的事儿,想来他们不会不知道。”又对唐细说,“细儿,明儿就去你外祖家溜达一圈,倒要看看,那二老会如何给你一个交代。”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一时倒忘了东宫那事儿。吃完了晚饭,唐细去沐浴更衣。从净室出来后,秋意走过来说:“姑娘,方才老爷身边的人来说,那位爷已经在府上了。”
第003章
秋意从小就伺候在唐细身边,跟唐细年岁相仿,主仆二人是一起长大的。秋意是孤儿,无父无母,最亲的人便是自己主子唐细。唐细信任她也重用她,所以这回入京来,身边就只带了这一个。
唐细的事情,秋意也知道。她口中的那位爷,便是当朝太子殿下。
唐细心细,唐老爷只提了一嘴,她当时便记下了。方才沐浴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事儿,一会儿他来了,她要怎么与他相处才好。
所以,因心中早有准备,乍一听到秋意的话,倒也镇定。
紧张肯定是紧张的,可她也不至于慌了手脚。转身于梳妆台前坐下后,唐细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对秋意说,“帮我梳头换衣吧。”
“是,小姐。”秋意应下后便拿了木梳子站到了唐细身后去,抬眸望着铜镜中主子那张绝色倾城的脸,秋意欲言又止,有些犹犹豫豫的。
唐细看到了,就笑着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知道,不管你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秋意这才说:“小姐,你怕吗?”
秋意与自己主子朝夕相处十多年,她算是十分了解自己主子的。她看得出来,自家小姐这怕是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打算留下来了。
唐细认真:“说不怕,是假的,毕竟他是那样的身份。可要说怕,却也并不会特别怕。我与他好歹朝夕相处过,彼此间感情虽不深厚,但总归有点。只要日后守着本分行事,就算错,也错不到哪儿去。”
“小姐就没想过回榆桐吗?”
唐细倒是看得透彻:“他是太子,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我与他之间日后是什么关系,他占主导权,是他说了算。”
秋意:“可是姑爷……”意识到说错了话,秋意立马改口,“可是奴婢觉得,太子殿下会尊重小姐的选择。若是小姐不愿去那深渊,他会放了小姐的。”
“你又怎知我不愿去?”
秋意不说话了。
唐细轻轻叹息一声,语气有些凉薄,只说:“其实我算是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道,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的天下。若我唐家有权势,二舅也不敢那般强抢。我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我爹娘想一想。”
又转身握住秋意手说:“他该会给我一个名分,秋意,若是你不愿意一直跟着我,日后也可留在我娘身边照顾她。”
“不,小姐。”秋意忽然跪了下来,表了决心说,“这辈子秋意都是不会离开小姐的,小姐走到哪儿奴婢便跟到哪儿,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的。”
“你言重了,起来吧。”唐细弯腰,亲自将人扶起。
而此刻前头书房,唐兆成夫妻二人一起陪太子坐着。室内很静,谁也没说话。
太子一袭紫衣常服,金冠束发,这是他平时最寻常的穿戴了。可即便是最寻常的穿戴打扮,那与神俱来的贵气也不容人忽略。坐在那儿,哪怕是不说一句话,迫人的气势也足以让人不敢大口喘息。
更别说说话了。
朱佑廷是身份矜贵素来寡言,而唐兆成夫妻则是不敢多言。尹氏原是急冲冲等着太子来,大有要与他论个明白的意思,可真正等人来了,她反而熄了那股子气焰,没那个胆了。
太子来见唐家人,自然不会刻意摆太子的谱。不过,即便他在唐家人面前尽量放下身份低调,但他也不可能从一国储君变成市井小民。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丢不掉。所以,尹氏怕他,也正常。
这是朱佑廷恢复身份后第二次来见唐兆成,第一次是需要他写信回榆桐的时候。而平时,有什么话,太子都是差人过来。
唐兆成觉得如坐针毡,就怕太子等得不耐烦,恼了,会一句话就断送他女儿的幸福。所以,唐兆成便主动替女儿请罪说:
“殿下莫要怪罪,小女不懂规矩,倒叫殿下等候多时。”又说,“只是她从小就娇气羸弱,又舟车劳顿月余,想必是累着了。”犹犹豫豫的,尝试着劝,“您看,您若是着急,便改日再过来吧。”
朱佑廷近日来诸事缠身,方才在想别的事情有些走神,所以一时倒是忽略了唐家夫妇。此番听到唐兆成的话,他才回过神来。
“不碍事,再等等。”他倒是有足够的耐心。
目光在唐氏夫妻二人面上一扫而过,之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一旁案几上的茶来喝。意思着轻啜了两口,就放下来了。
除了天子,这太子爷可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等过谁。即便太子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但侍奉太子多年的东宫大太监总管万德平还是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自己主子自己知道,轻易喜怒不形于表,素日里瞧着温润平和,但手腕却是强硬。
杀罚起人来,可是半点不会含糊。今儿这位小主子可真是惹到了真佛了,也不知日后日子会怎样,万德全倒有些同情这个还未谋面的主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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