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这样的人,真是坏在暗处,犹如蛇蝎。若不是因她的身份天生是要与皇后一个阵营,恐怕她也会被她所谓的善良贤德蒙蔽了双眼。
唐细庆幸的是,如今好歹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但担忧的是,怕日后这样的人不好对付。
因为她知道,淑妃这般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谋划大事的人,她是野心很大的。像毒蛇一样,蛰伏黑暗中,说不定哪天就能使阴招搞死东宫。
毕竟,皇上喜欢她。
虽然有这些担忧,但唐细更相信皇后和太子的能力。有太子在,她倒是不必过多的去操这些心,只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行。
接下来的日子,唐细日日早出晚归,几乎每天一整天都是呆在坤宁宫内。中午皇后会留她一起吃饭,傍晚的时候她才回来。她虽从前有帮着自己父亲做过一些生意上的账,但唐家从前的都是小生意,跟偌大的后宫里的账自然不能比。
何况,她要学的,也不仅仅是算账。
好在也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琢磨。实在不懂的,多问几遍就是,皇后也不会说她什么。
婆媳日日相处共事,感情倒是越发深厚起来。唐细虽底子差些,但胜在还算有灵气,凡事一点就通,也勤学好问,皇后倒也喜欢。
十一月中旬,北疆传来捷报,说是战事已平息,北伐军大获全胜。
打了好几年的仗终于休止了,皇上高兴,阖宫都高兴,宫里更是为了此事小小庆祝了一番。
边疆战事已平,太子倒比从前闲了不少,倒有空多陪陪太子妃了。不过,太子闲是闲了,但太子妃却忙得不亦乐乎,如今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认认真真学习。这一日,下了大雪,雪一直从午后下到傍晚,等天快黑的时候,地上覆盖的雪已经能没过脚踝了。
太子手握书卷坐在床边,一抬头,见雪落了这么厚厚一层,便差人去打听太子妃回来没回来。打听的人回来禀告说太子妃还没回来,他阖上书卷,打算亲自出门了。
见太子要出门,宫婢忙拿了厚厚的披风来。万德全亲自打了伞,撑在太子头上,太子说:“去坤宁宫。”
而此刻坤宁宫内,皇后见外面雪一直没停,又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所以,打算留太子妃下来一起吃饭。正准备打发人去东宫说一声,就听外面小太监进来禀告说:“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过来请安了。”
皇后朝一旁的太子妃看一眼,笑说:“他哪里是来请安的,怕是来朝本宫要人的。也罢,既然太子来了,本宫也不留你了,你回吧。”
皇后发了话,秋意忙给自己主子披上厚厚的披风。外面,太子带着风雪进来了。
皇后想着,如今北疆战事已平,太子时间宽裕许多,她倒是不必一直拘着太子妃,倒叫他们夫妻分离,这样也不利于子嗣。
所以,皇后便说:“明儿开始,你便不必过来了,且歇息几日。”
唐细还没开口应下,那边太子替她应下了:“多谢母后体恤。”
皇后笑着对太子说:“本宫知道,这些日子本宫一直拉着太子妃,让她陪本宫,你心里有意见了。本宫也是识趣的人,从前你忙,本宫拉着她,也算是帮她打发时间。如今你不忙了,便由你这个太子陪着吧。”
转身又对唐细说:“既是放你的假,这几日本宫便准许你不必来请安了。天气冷,在家歇着吧。”
唐细想说“怕是这样不好,不符合规矩”,但触到了太子朝她投来的目光后,她也应下了。
太子又道:“儿臣还想替太子妃讨母后的一个恩旨,还希望母后可以答应。”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太子说:“既是母后准了她的假,不如也准她回娘家小住两日吧。等再过几日到了年关,怕她还得陪着母后忙,就算是提前给她的一个奖励。甜头尝到了,到时候,忙起来也开心。”
唐细一听太子是帮她讨这样的奖励,不由得满心感激。但此刻更多的,还是期待,期待着皇后可以应准。
皇后虽重规矩,但也不是不重情理之人。只略思忖片刻,便就答应了。
“既是太子求了情,那本宫便准了。小住两日即可,时间太长,怕是会授人以把柄。”
“儿臣明白。”太子抱拳谢恩。
唐细见状,忙也站去太子一侧,和太子一起感激皇后。
回去的路上,唐细就已经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了,一直主动找话和太子说。但太子却明显有些生气的样子,且他也故意有点把生气表现出来了。
但也没有特别生气,没有故意不理人,也就是不主动说话。但太子妃和他说话,他还是会接的。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
察觉到太子生气的时候,唐细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再一细想,又有些明白过来。
昨儿她答应了太子早些回去的,但今天又在坤宁宫呆到了傍晚时分……难道,太子是因为这个生气?
心里小心翼翼揣摩着,唐细打量着身边人的表情,问的惴惴不安:“殿下……生气了?”
太子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也不会故意晾着人让她难堪。见她终于察觉到了,太子便拧着眉心说:“倒也不是生你的气,孤是生母后的气。”
太子生皇后的气,这可比太子生她这个太子妃的气更让她着急。
唐细忙关心问:“母后怎么了?方才的时候,不是都好好的?殿下替臣妾求了恩情,母后也很爽快的答应了。”嘴上没说出来,但心里却抱怨:太子这回可是小气了,皇后那么好,倒还让他挑错了。
太子却也有自己的理由:“入了冬日,母后心疼齐王妃,早早免了她的安,让她好好呆在齐王府。待齐王妃倒是体贴,却日日奴役孤的太子妃,孤如何不生她的气?”
唐细越发觉得太子这个气生的有些多余,忙认真与他解释:“齐王府在宫外,进出一趟得小半日功夫,母后何必那般折腾齐王妃?但臣妾不一样,东宫就在宫内,从东宫去坤宁宫,也不多麻烦。何况,臣妾是在和母后学本事,怎能说是母后待臣妾不好。”
太子瞥了她一眼,越发说得凄凉:“如今你们婆媳相亲相爱,孤倒是成了外人。也罢,日后你若再想出宫,便让你的皇婆婆带你去吧。”
唐细可怎么敢劳烦她的皇婆婆,这种事儿,自然是求着太子有用的。方才还理直气壮觉得太子小题大做的人,一听这话,立马换了一副姿态,黏着太子说:“殿下是故意这样说吓唬臣妾的对不对?”她也是会甜言蜜语的,且并不吝啬把这些甜言蜜语说出来。
她道:“皇婆婆再好,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会有别人分走我的宠爱。可夫君却不一样,夫君只是我一个人的,他会把他满满的体贴和关爱都给我一个人。若是二者只能选其一的话,臣妾当然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太子始终正襟危坐,任身边的人在他耳边甜言蜜语,他只侧头看来。唐细眼巴巴看着他,多日相处下来,她也知道怎么拿捏住这个男人的心。他平时瞧着清冷无欲,其实也是会怜香惜玉的人。
只要自己可怜一些,他会不忍心的。所以,她尽量把自己表现得十分可怜,小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裳,又不敢揪得太久,一副怕他生气的模样。
太子望着她,虽知道她心中在打什么主意,也知道她此刻表演的成分居多,却也甘之如饴。
本来也没真生气,何必逗得她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