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音极轻,好似答齐耀辉又好似只在答自己。
齐耀辉轻拍年知非的肩头,扭头问陪在身边的何队。有什么发现?
凶手很狡猾,虽然鞋底沾了血,但他离开的时候都刻意将这些血脚印给蹭花了,包括尸身身上的那些。会不会有遗漏,或者痕迹鉴定能不能复原,现在还说不准。何队沉重地叹了口气,又看向年知非。但我们在现场同样找到了VIC品牌的喉糖纸。
年知非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齐耀辉也没有扭头去看年知非,只公事公办地道:也就是说,可以并案了?
还是老规矩,我们队里做好取证,跟总队交接?何队了然发问。
对。齐耀辉点点头,又问。尸体都在这了?
何队伸手一指大厅内部。厨房里还有两具,估计是逃跑的时候被杀手追上了,就一块杀了。
齐耀辉又跟着何队走向厨房,果然见到两具尸首,一具倒在门口,一具倒在厨房走道上。两具尸体都是背后中刀,长而斜的刀锋几乎将人劈成了两半。这样的伤口,像极了姜天美的致命伤。
齐耀辉忍不住一声长叹,低声道:看来是同一个杀手所为。
但现场应该不止只有一个人。年知非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外面一共有十五具尸体。如果只有一个行凶者,我不相信他有这么快。
嗯?齐耀辉和何队同时看向年知非。
施邦诚的母亲,唐三妹,81岁了。老年人行动缓慢,就算她听到儿子的呼救声马上出来,从起床到开门,至少需要半分钟。如果凶手的行动足够快,唐三妹就不会死在房门口。年知非咬着牙,一字字地道。还有,外面有个死者被砍断了两条小腿。武士刀虽然很锋利,但长刀劈砍人骨还是很伤刀刃的。可如果用短刀,死者就不会同时被砍掉两条腿。
所以现场至少还有一个凶手,他的刀是比较厚重的。齐耀辉低声补充。
何队却持不同意见。就算伤刀刃,那也没什么吧?
何队,那不一样。年知非微微摇头,轻声道。能有一把使得惯的刀非常不容易,有时候这就是第二条命,不会轻易损伤的。
何队瞬间一窒,片刻后,他只觉一股难言的寒意自脚底直冲头顶。可过了一会,他却仍是感慨地拍了拍年知非的肩头。
才见过两次的同事做出这个略显亲热的举动,年知非显然十分意外。可触上何队眼底的温和,他的心口又猛然惊跳了一下,赶忙回了一个笑容。
齐耀辉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心底隐约冒出一点疑惑。可眼下,也不是细究的时候。于是,他说:当然,具体怎样,还得看现场取证的结果。监控
齐耀辉话未说完,何队已经沉重地叹息。这里地处偏僻,天眼还没装上。出事的时候又是晚上,根本没有目击证人。
齐耀辉一脸失望地点点头,又带着年知非在现场仔仔细细地转了第二圈。然后,他走出别墅,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便是:老严,带人去请姜天华!
鸿义社已经死了两位大佬,第一位大佬的头颅被带去了社团的公司,第二位大佬干脆死在了社团总部,这是对整个社团赤裸裸的挑衅。因此,两件凶杀案都必定与鸿义社有关。事到如今,无论姜天华愿不愿意配合,齐耀辉都必须让他说实话了。
第59章口供
姜天华很快就被请到了刑警总队,这一次,是齐耀辉亲自出面招待他。
来到审讯室,齐耀辉随手将手上的案卷资料往桌上一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半天没有说话。
齐耀辉不吭声,在一旁负责做记录的年知非自然也不能发话,只好跟齐耀辉一起沉默地瞪着姜天华。
两分钟后,姜天华受不了了。齐队长,你把我带来你们警队到底有什么事?
齐耀辉偏着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马岩死了,就在昨天晚上。昨晚10点以后,你人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
什么?马岩死了?!坐在对面的姜天华登时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怎么死的?
坐下!齐耀辉没有回答,只是一声厉喝。
眼见姜天华在齐耀辉的冷眼下如受气小媳妇般回到座位,年知非即刻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姜天华闻言立时连声叫屈。我跟马岩是好兄弟,我会杀他?
年知非笑了笑,神情极之嘲讽。说说吧,昨天晚上都在做什么?有没有时间证人?
姜天华看了看满脸嘲讽的年知非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齐耀辉,终于不情不愿地答:我昨天晚上昨晚,哦,昨晚没什么事,我一直跟家里人在一起。
年知非头也不抬,只自顾自地写着笔录。那就是没有时间证人。
姜天华立马急了,红着眼嚷嚷:我跟家人在一起,怎么叫没有时间证人?
这一回,发话的是齐耀辉。两起凶杀案,你都跟家人在一起?这么巧?现在,施邦诚死了,马岩也死了,以后你就是鸿义社的老大,恭喜啊!说到这,齐耀辉用力一拍桌面,厉声道。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夺权,姜天华,你好大的胆子!
姜天华受齐耀辉一吓,即刻浑身一个激灵,忙苦着脸道:齐队长,您知道我不是这种人!我哪有这个胆子啊!
齐耀辉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他。
是真的,是真的!姜天华差点急出泪来,慌忙为自己辩解。鸿义社以前是信义堂下面的分社,后来曲老板啊不,曲江!曲江死了,我妹夫就拉着一帮兄弟自己干。我去得晚,跟他们没什么交情。幸亏我妹夫罩着我,马岩又一向听我妹夫的现在他们都死了,我在鸿义社那就是个屁啊!
照你的说法,这想着杀人夺权的是别人了?年知非抬头问道。是谁?说出来!我们警方帮你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