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吧不如就杀了我吧
想起年知非曾经说过的话,齐耀辉好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那天他不明白,为什么年知非情愿被自己掐死也不愿松口不分手。他至今都在怨恨年知非太狠心,一次机会也不肯给他。可原来,他已经绝望到试图用生命来证明自己对他的感情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齐耀辉激动地大声叫嚷起来,他不是叫给齐母听,而是在叫给远在海城的年知非听。我没有不相信他对我的感情,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齐耀辉却说不出口。
好似一盆冰水从头浇下,齐耀辉瞬间冷静了下来。他直直地望着母亲,久久才一字字地道:我只是,不相信他自从我再次怀疑他跟龙星河的关系,自从我找到他的确对我有所隐瞒的证据我就不能再相信他了
所以我要他反反复复地保证跟龙星河没有关系,所以我连他的笔迹鉴定结果也不愿相信。因为我不信他,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信他!他是我最爱的人,结果我对他最苛刻。
你爱我的,我知道。可你再不会像从前一样信我了,我也知道。
再度想起年知非说过的话,齐耀辉终于意识到原来年知非竟已将分手的原因说地这样明白,可他却跟个傻子似地始终懵懂。
齐耀辉忍不住抬起手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我特么就是个白痴!傻逼!
齐母用关爱智障儿童的那种怜惜又无奈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摇头叹道:耀辉,你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别否认,妈妈这不是王婆卖瓜,而是你的确就是。所以你眼光高够挑剔,因为你绝对有挑剔的资本。但是妈妈希望你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是真的完美无缺的。错过年知非没关系,我的儿子很优秀,外面还有大把比年知非更优秀的人会倾慕于你。可是如果你一心要找个完美无缺的人,只怕你注定会孤独终老。
齐耀辉怔愣地看了母亲一会,忽然放下洗了一半的蔬菜,扭头就往外走。
回来!齐母见状哭笑不得地伸手把人拽了回来。你订的班机是傍晚六点,你就算现在赶去机场也没有用!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提点这个蠢到飞天遁地的傻逼儿子。耀辉,每个人都会有他的难言之隐。只要年知非的秘密没有伤害你、没有伤害任何人、没有犯法犯罪,妈妈希望你能包容。无论他的过去是什么样,你都暂时忘记你警察的身份,不要追究。重要的,是你跟他的现在和将来。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以前是个私生活一片混乱的混蛋呢?齐耀辉小声道。
齐母闻言不禁仰天长叹。她扪心自问,如果这不是她的儿子,她大概已经大嘴巴呼上去了!偏偏,这就是他的儿子,还能塞回肚子里去?
是你在跟他谈恋爱,他究竟是不是这种人,你不清楚?齐母一针见血地道。
齐耀辉似又挨了第二拳,脑袋嗡嗡作响。年崽就连被他亲一下都会害羞地指尖发红,怎么会是那个荒淫无耻的龙星河?
上帝啊!我到底我怎么会齐耀辉张口结舌,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会因为某些怀疑妒恨到发疯。他先前的种种表现跟那些社会新闻上,见到自己老婆对别的男人笑了一下,就怀疑老婆出轨的男人有什么分别?他抬手又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捂住了眼睛不再言语。
第110章心病
年初七,春节长假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半岛分局刑警支队在这个长假里积攒了两起伤人案和一起不明尸体案。如今不明尸体案转交刑警总队,留给半岛分局的就只有两起案情明确、嫌疑人也已在案发现场被拿下的伤人案。
年知非和徐捷两人搭档给其中一起酒吧伤人案的嫌疑人做了笔录又锁定了物证链,一个上午就差不多过去了。笔录是由年知非负责整理的,他的心思向来细一些,笔录也做地扎实。笔录做到一半的时候,徐捷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戳了戳他的肩。外面吃?
年知非抬腕看了眼手表,摇头道:去食堂,我这还一大半呢。
哪知,徐捷听了却是一声冷笑,一手压着年知非的肩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警告:装傻是吧?
年知非:
于是,年知非乖乖地跟着徐捷出去吃午餐。
半岛辖区总面积不过三十五平方公里,其中一个半岛码头占了大半。拜如今日新月异的货运技术所赐,在码头劳作的普通工人越来越少,取代他们的各种巨型设备越来越多。是以,海城五个区里,半岛区向来是相对比较荒凉的地界。而这种荒凉还不同与经济落后、人烟稀少的荒凉,半岛区的荒凉基本仅限于白天,到了晚上就又是另一番景象。
原来半岛辖区内大大小小的贸易公司、船运公司的招牌挂了不少,可白天的时候他们大都关起门来经营,究竟有没有做违法的事,谁也不知。而只有到了晚上,见到有些公司职员在大小酒吧、夜店、烧烤摊流连忘返,开口上亿的大买卖,闭口刚收拾了哪个不长眼的全家老小,你才能确定这些人不是正经生意人。
有鉴于此,能在半岛区存活下来的餐厅饭店手艺都已经不是第一位的,老板能不能左右逢源才是基本功。毕竟是招呼疑似犯罪份子的买卖,一个不小心全家就该在海底喜相逢了,好厨师可未必能救命。所以,徐捷说去外面吃饭,但年知非却知道,外面的餐厅水准未必就能赶得上警局食堂的掌勺师傅,而且除了东西难吃之外还贵还量少。
餐厅老板:面对经常跑单的古惑仔,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当然,以上种种还并非年知非不愿去外面吃午餐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顿饭虽是二人行,但却不是年知非和徐捷的二人行。
当年知非跟着徐捷来到他们最近常去的那间西餐厅时,二人行的另一个主角,徐捷的表姐舒慧已点好了自己的午餐在边吃边等了。
你们聊,我就在隔壁。见到表姐已经坐在包间内,徐捷只跟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慧姐。年知非在徐捷身后关上门,在舒慧的对面坐下。
舒慧抬头对年知非笑了一下,温柔道:午餐帮你点好了,还是照烧鸡腿饭和清水?
舒慧今年三十有五,瓜子脸、柳叶眉、杏仁眼、肤白高挑、身材匀称。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化着淡妆,微笑时眼角已有了些隐约的细纹。这样年龄的女子已不再能教人一眼荡魂,可她一身温柔如水的气质却仍能令人久久难忘。
舒慧是一名心理医生,今年元旦过后不久经表弟徐捷的介绍接手了年知非的个案。当时,他的情况是轻中度抑郁和焦虑,时常出现幻觉和幻听。因为患者本人极度排斥去医院,舒慧只能选择将每次的治疗安排在这间餐厅包间内。
啊是,谢谢慧姐。年知非微笑着点头道谢。他的话一向不多,在舒慧的面前就更少了。看心理医生这个事并非年知非自愿,他自觉能处理好他的幻觉和幻听。没想到调去半岛分局后,一次晚上值班发噩梦被二哥徐捷逮个正着。徐捷让他在悄悄去看心理医生和告诉全世界这两个选项里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年知非也只好乖乖就范。
不一会,餐厅服务生给年知非送上午餐,直至见年知非埋头吃了大半,舒慧方捧着自己面前的那杯饮料轻声问道:佳乐定最近吃几颗?
听你的,每天半颗,睡前吃。年知非头也没抬地回道。
舒慧见年知非胃口不错也是比较放心,又问道:能睡着吗?还有没有经常做噩梦?
能,没怎么做噩梦了。年知非把这家餐厅里唯一能入口的照烧鸡腿饭全部清盘,抬起头来看着舒慧。我觉得,我没什么事了。
舒慧没搭理他,只道:那就说说最近刚做过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