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么,阴错阳差,又在年知非的身体里活了下来。我知道我该告诉奶奶,我不是他的亲孙子,我也不配当她的孙子。但是医院里醒来,奶奶看着我的眼神我就懵了。结果,一骗就骗了她这么多年。
晴姐,就让我继续骗下去吧。奶奶和刘叔,都对我很好。还有我的那些同学、同事,他们从来没发现过,除了除了耀辉。我能当好这个年知非的,我,我我不想再当别人了。
云向晴不停地啜泣,直哭地全身发抖,两眼红肿。她听明白了,小弟说地很乱,甚至有些词不达意,可她还是听明白了。上一世的云向光已死,如今在她眼前的是新生的年知非。
上一世的云向光一无所有,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他不是死地没有遗憾,仅仅只是彻底绝望、再无牵挂。而如今的年知非,他有亲人、有朋友、有事业、有爱人,他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会舍得放弃,哪怕是为了云向光那三个字。
母亲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从孤儿院里抱回了小光,他们所有人为了能让母亲活下去默认了她的选择。然后,他们还奢求小弟能够理解、体谅、接受。
小弟是个好孩子,他能理解、能体谅,也能接受。他接受了另一个的云向光存在;也接受了母亲为了云向光求他跟齐耀辉分手;接受了自己渴求了两辈子的亲情,她和母亲错付给了另一个云向光。
而现在,终于轮到她们来理解、体谅和接受了。接受小弟自年知非的身体里重生,就似破壳的雏鸟,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她们,是年奶奶。给了他亲情的,不是她们,还是年奶奶。当年她们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更好走的路,现在,小弟也想为自己选择一条更好走的路。
她们应该理解,她们只能理解!
一个谎言重复了一千遍就变成了真理!更何况,这是一个已经重复了二十多年的谎言!
云向晴忽然想到了齐耀辉昨晚说的话,耀辉是对的。他一直都是对的。这二十多年来,她们照顾到了活人的感情,却从未在意死者该情何以堪。现在,这个死者死而复生,他拒绝回到那个已经没有他的位置的家也是理所当然的。
小弟,原谅姐姐,原谅我云向晴几乎是拼尽了全身了力气来紧捉住年知非的手。仿佛只要她稍稍松开,年知非就会再次从她眼前消失,彻底消失,就跟二十多年那样。姐姐什么都听你的,只求你不要不理姐姐。这么多年了,姐姐真的很想你
年知非的眼眶微微一热,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原谅这两个字,只轻声应道:我也很想姐姐。别哭了,孕妇不能哭的。
云向晴却只死死搂着年知非拼命摇头,哭地更大声了。
第138章向光
三天内两次将人送进医院,年知非也是很无奈。
幸好云向晴只是情绪太过激动,稍稍动了点胎气,在急诊室的病床上休息一会就好转了。年知非到是很想留在云向晴的身边照顾她,只是护士小姐注意到云向晴一见年知非就不停地落泪,即刻就将他请走了。
考虑到晴姐的丈夫林清策也在她的身边,年知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一俟离开急诊室就顺路去探望同样在住院的严叔和张凯。
老严同志渡过危险期后就搬进了张凯的病房。此时午餐时间刚过不久,年知非到病房的时候两人仍在家人的看护下进食。区别只在于:老严的闺女正喂老严喝补汤,椰子炖鸡;张凯的未婚妻则在投喂张凯水果。巧得很,正是海城本土出产的贵妃芒。
见到年知非来探望,张凯即刻热情洋溢地向他掂了掂手上的芒果。年崽,芒果吃不?
唔咳咳咳!
哪知张凯话音方落,老严就被鸡汤呛地咳嗽连连。
老爸,你没事吧?老严的闺女见状赶忙起身拍打老严的后背。怎么就呛到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老严艰难地摆摆手,目光却只盯着年知非。
年知非微微而笑,柔声道:严叔、张凯,我来看看你们,你们好点没?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张凯。不吃了,我芒果过敏。
老严见年知非话音平和恍若无事,不禁长长一叹,没有做声。
张凯可不懂老严那复杂的心绪,只拉着未婚妻介绍道:媳妇儿,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的年崽,你老公的救命恩人。那天晚上要不是有他,我跟严叔大概就盖党旗了。
张凯的未婚妻是位娇小可爱的女性Omega,听到未婚夫介绍年知非,她本已满脸惊喜地站起身来,想必一句谢谢已是话到嘴边。可等张凯的后半句一说完,她又立时拧身狠狠掐了张凯一把,口中嗔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说话老是这样?
她一面说,一面又恨恨地捶了张凯两下。只是那小拳头柔软无力,便是给张凯挠痒痒都嫌不够实诚。然而,张凯却很是受用,揽着未婚妻哈哈大笑起来。
张凯忙着跟未婚妻打情骂俏,老严便回答道:年崽,我们好着呢,你放心!顿了顿,他又好奇地补上一句。我听说,你跟齐队和好了?
年知非脸颊泛红,久久才点了点头。
那必须和好啊!咱们这次监听车都撞烂了,四个人重伤三个,就年崽全须全尾,齐队待年崽可够意思的啦!张凯抱着未婚妻笑呵呵地插话。年崽啊,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下回还赶上这么刺激的场面,请一定让我坐齐队边上。你凯哥我如今拖家带口,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又乱说!又乱说!哪有下次嘛?张凯的未婚妻气急地直拧张凯的胳膊。
老严却只沉默地看着年知非,那目光复杂至极,既像感慨万千又似老怀安慰。以后不吵了吧?
不吵了。年知非脸颊发烫,心口却比脸颊更烫。许久,他才迎着老严的目光轻声而坚定地应道:以后都不吵了。严叔,这段时间让您操心了。
听到这两句熟悉的回答,老严的嘴角不禁狠狠一抽。直至年知非真诚道谢,他这才露出笑靥,慨然道:这就对了嘛!好了好了,去看齐队吧,别在这杵着了。
年知非本想说:我不是来看齐队的。;或者说:我再坐一阵陪陪你们。
可不知为何,老严的话音一落,他就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直至走到齐耀辉的病房门口,年知非方才醒过神来,暗自心道:不对啊!我不是说晚上才来看他吗?
然而看着那近在眼前的房门,年知非又迅速安慰自己:这来都来了,对吧?
来到齐耀辉的病房,齐震东和齐母两人居然都在。齐震东和齐耀辉父子俩正对着面前的案卷商量工作,齐母则在给儿子收拾房间,一家三口本是其乐融融。
可当他们见到年知非出现在门口,原本坐着的齐震东和正在房间里忙忙碌碌的齐母全都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盯着年知非猛看。
年知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隔了一会他才无奈道:我已经分别跟耀辉和晴姐抱头痛哭过了,就别再来第三次了吧?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哪知只这一句,齐母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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