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袍老者和颜悦色地问他:小子,你是记一胜,还是记九胜?现在你战败了一个人呢,本身有九胜;你若是记一胜,就能得到他身上的全部战利品,还能在这个初级战场最多胜九场,赢他们的战利品;若是记九胜,就不能再另外抢他身上的宝物,最多还能胜一场,就得前往下一个战场
褐袍老者怕自己没说明白,一再解释这个规则,越解释越复杂,重越打断道:记九场吧。
你不取他身上的战利品?
重越并不喜欢锤子。
事实上刚进初级战场的人身上都不会带多少宝物,唯有十战胜出以后才有圣血石晶奖励,甚至获得初级传承,重越看到那块竖立在初级战场和中级战场中间的传承石碑,便有点迫不及待了。
还有谁要跟我一战?重越一跃成了九胜,但想跟他一战夺取他手中战绩的人却是不多。
角斗场的参战者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绝大多数人都有意动,九胜战绩还是不小的吸引力,单纯为了战绩,不顾脸面,他们也想出手。
至于少部分不出手的强者则是看出了这个傻子不同寻常之处,认为他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看似随意毫无章法的几招却都刚刚好正中要害,轻松制胜,若不是真傻就是极度聪明了,他们赢了傻子并不光荣,败给傻子了丢脸不说,还有损道心,不得不慎重。
褐袍老者诧异了,方才那么多起哄的,此刻竟然偃旗息鼓了,他对重越道:你大可挑人!初级战场最高九胜战绩,只要是比你战绩低的,都不能拒绝你的邀战!
这好。重越傻笑着看向那一群人。
那群人这才露出期待之色,他们不主动选傻子,但不介意傻子选他们啊!
只要战败九胜的傻子,就能前往下一个战场,争夺更高席位!
重越主要是看他们手上的法器,看了一圈,并没有心仪的,不免兴致缺缺。
就在他犹豫不决准备随便挑个人之时,突然有人一跃而出,广袖长袍,落在他身前:探探你究竟是何许境界,竟在此哗众取宠,故弄玄虚!
入流宗师!
重越察觉到他显露在外的灵力波动,暗自吃了一惊。
来人怀抱长琴,五指拨动,一排流光一扫而出。重越转身一跃而上,避开了那一片流光,足有二十多道利刃,不是实质性的利刃,能刺入战台之下!
而重越轻描淡写地一跃,避开全部攻击,道:你才装腔作势,哗众取宠,我不跟你打。他不通音律但听过天籁之音,此人抚琴力道有差,杀伐过重,乐感不强,刺耳得很。
这位可是榜上七十九胜的轶芳琴师?
榜上有名的琴师只有这位了吧,外来强者,出入几回就已经七十九胜了!
他要战,二傻不能拒绝啊。
那琴师冷声道:奉劝你赶紧交出买命之物,滚出去别再进来,少在这儿丢外界来人的脸!
重越道:你脸够大,都长我身上了,怎么我丢不丢脸,还能影响到你?
擅乐者,琴箫琵琶笛等,均为乐师。听乐师所奏之音便能瞧出三分性情,果然重越这话一出,那位就不淡定了:无知鼠辈,不识抬举!
刺耳的铮铮之音像指甲划过滑面,四下之人纷纷捂住双耳,难受得弓腰驼背,几近呕血,拨弦挥出一片流光利刃,扫向重越被避开,便扫向身后四面八方。
这人竟然借着与他一战,斩杀此地的其他参战者。
不直接邀战只要斩杀了一样能将战绩累加,身为入流宗师竟然屠戮初级战场,简直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重越跳起来躲避攻击,他调动体内金灵迎着对方的杀伐而上,琢磨着瞅准要害,出其不意一击制胜,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点战绩值不得他暴露真实实力,希望后面的战场能有所收获,他实在受不了这难听至极的音律了,正要动真格的那刻,音律戛然而止。
一条猩红的蛇吐着信子窜上琴弦,轶芳乐师受到惊吓,骤然松开了手,古琴落地的震音都比他弹得好听,可那蛇却变成一片枫叶飘落。
幻术!他道:什么人!?
你脸确实够大的,凭你也能代表外来人?光影交织,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他身后凭空开凿的裂缝里走出。
魂力威压重重压下,轶芳乐师额上冷汗就下来了:你也是外来人,竟然倚强凌弱!
只准你倚强凌他,就不能我倚强凌你?
你是聂聂云镜!?轶芳表情僵了一刹,这才露出惊羡之色,就算没有亲眼见过聂云镜真面目,但见了他手中碧草,以及鬼神莫测的出场方式,便能猜到一二,他和聂云镜是一辈,那时候虚空界天赋榜前几一直有聂云镜的大名,之后也只侥幸远远见过面。
聂云镜之于他们,就像金灵半神体之于这一代的年轻人。
我认输。轶芳神色阴沉,却还是端着派头,维持着体面,道,败给你,我心服口服。
聂云镜连法器都没动用,刚进初级战场便平白得了一百一十三胜的战绩,直接榜上有名,他得意地看向重越,又很快收敛了笑容,对重越战台上的表现并不怎么满意的样子。
祁白玉来迟了一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轶芳败了战纪清零,抱着琴被请出来,还没到门口,便被刚入门的绝色少年挡住去路。
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只觉得周遭景致黯然失色。
你不用出去,我连你再进的那一份也一起付了。祁白玉经过他身侧,顺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轶芳对上那双追魂夺魄的双眸,被他过于出众的容貌吸引了一瞬,嗅到一抹白气,脑弦一紧,猛地把那人推开。
祁白玉皮笑肉不笑地道:与我再战一次如何?
很快,轶芳脸色都青了:那傻子究竟什么来头,至于你们一个接一个来找我麻烦!?
是你惹不起的人。祁白玉轻飘飘地道。
聂云镜随便拉了个瑟瑟缩缩的入流灵士,吸引了重越的注意:赶紧的!赢了他,咱们就去下一个战场。
重越站着不动,跟这人一起行动自由太没保障,道:你忘了你之前的话了吗,怎么还是进来了?
不是要组队吗,还有谁比我更合适。聂云镜并不怎么高兴,这人把战斗当儿戏,简直就像乱来,但偏偏乱中有序别有一番风格,也很能噎人。比起被噎,不如同队噎别人。
还有我啊!祁白玉抱着琴走了过来,旁边还有个褐袍老者殷勤地跟着他录入名字。
祁白玉扫了眼名册,一脸严肃地道:就叫二傻的机灵弟弟吧。
褐袍老者胡子哆嗦了下。
白玉!重越眼睛一亮,喊道。
兄长!祁白玉粲然一笑。
褐袍老者转过身去,在一胜前,写下白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