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对他的伤害半斤八两,对付任何一个,都没法放过另一个。
所以重越提议保下庄岫,并说服华艺去对付庄岫的时候,华如真感觉松了口气。
再没有比把仇人交给另一个仇人去对付,让他们相互折磨,更省心省力的了。
毕竟就是要了这两人的性命,也没办法填补亦或者抚平那等程度的伤害。
非要恨的话,他自己也会变成个阴郁的人。不值得。
所以他选择不盯着伤害,自行疗伤。
至少如果当年华艺再狠一点,他连性命都没了,连思考的能力也没了,那也就遇不到重越他们;
虽然庄岫是虚情假意居心叵测,但至少这么多年来这个人也一直扮演着慈父的角色,无论自己内心多怀疑表面多冷漠,对方也始终一如既往最后的真相,就当是代价吧。
就当他生来就不存在不付出就能收获的疼爱,但他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有努力就能收获的爱戴,有只要走出去就就会欣赏他的人们。
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他可以选择自己的朋友。
他有出类拔萃的能力,有广阔而光明的未来。
华如真想到在他满身是刺还不自知的时候,重越曾安慰他的话,可他对重越的过往一无所知,大概知道他以前无所畏惧,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之所以不留下继续看好戏,大概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待着吧。
重越也不挑破,道:你现在跟过来也没用,不如回去,渡劫了再来。
你不会是想丢下我自己走吧?华如真表示怀疑。
不会不会,我让白妙和狼王跟你过去,等你渡完劫再来找我。重越道,我可不想你因为我这点破事,耽误你好好的修炼时间,秘境里的灵气足够浓郁,最适合渡至尊劫。
华如真道:没关系。
那你就赶紧去吧。还有,你可千万别因为我跟他们吵起来,不然若是我跟他又和好了,那你就里外不是人了。重越见他表情古怪,道,你该不会真说了吧?
华如真道:没有,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白玉和好?
以后吧,以后再说。重越想到这个就头疼。
按理说祁白玉也没做什么特别伤他的事,他当时的反应有点伤人,可他确实没有办法和祁白玉并肩作战。
连那样一个小小的请求都满足不了,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理所当然地接受祁白玉的各种照顾。
有他这样的兄长,太丢人现眼了。他不怕自己丢人,但不想给祁白玉丢人。
如果有人说重越是个废物,他觉得没什么,可如果说祁白玉有个稀泥扶不上壁的兄长,祁白玉有个明晃晃的软肋长在他身上,他不行
他怎么觉得这个以后会遥遥无期呢。
你赶紧回去渡劫吧!重越对华如真给予厚望,示意他走的时候小点声,道:动作轻点,别惊动那边的人。
华如真被催促这么多次,见他确实还好,也就不瞎安慰了,凑近了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离得太近了,重越猛地一抬头,险些撞到华如真的头,深吸一口气。
什么人!?
那边对峙的两拨人马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重越示意白妙动身,白妙和狼王很机灵,一个掩护华如真,还有一个露出了一角白毛。
见只是兽族出没,重姗等人也就稍稍收回了视线。唯有重姗认出那头圣兽,直接越看越眼熟,稍稍收回了视线,面上也多了丝成竹在胸的淡定。
在她对面的也是一位女子,只是和她一身漆黑素衣不同的是,那是个打扮得极其华美的女子,一颦一笑,明艳不可方物,从她身侧的年轻男子倾慕神往的目光中,大概能知道这位很吸引人了。
重越看来其实也就还好,自从习惯了祁白玉的相貌以后,他对好看的人都不太敏感。
不过重越一直记得他上辈子曾有幸结识过一位好看得不像凡人的女子,隐居于山林之中,给他疗过伤,但那位过于出尘脱俗,高不可攀,重越甚至没听她开口说过话。
他以前还想着,或许也只有那位女子,能配得上祁白玉吧,只是后来出于私心还是什么原因,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一直想着等以后吧。
说起来这一世还没去拜见那位朋友
重姗,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也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贱婢罢了,拜了个不得了的师尊,仗着一身法宝这才可以和我打个平手,你有本事不用法宝,我们公平一战!那华衣女子气势汹汹地说道,若是我赢了,你把你手上拿块神玉交出来!
能得到法宝也是本事。重姗轻飘飘地说,你能拉拢一大群来对付我一个,也是你的本事。
你是在嘲笑我以多敌少吗,我也不想的,但你太不识好歹!
你不想,你只做。重姗道。
那华衣女子皱紧眉头,手一挥,她身后的一群追随者们迅速追上,嘴上说着对不住了重姗小姐,面上带着浪荡子的笑容,下手却丝毫不手软。
重姗身体仿佛融入虚空般,来人带着阴风的五爪抓向她胸脯却抓了个空,而重姗手中一抹金光,刺入对方的心脏,溅出的鲜血也都没有落在她身上半分。
斩杀一人后她身形一闪,便跨过百丈之距,来到林边,红唇上扬:谁还没有个帮手呢。
重越见她好死不死往这儿跑,左右见也没有别的出路,眼看着猛烈的火光在她身后席卷而至,树林边沿泥土翻起,树木焚烧成灰烬,一直波及到重越所在之地。
重越迅速后退,保持着速度上和重姗相近,他算是最了解神玉瞬移方式的,基本上只要跟重姗比较近,她身上有能抵挡至尊境攻击的防御之物,只要逃在她身前,就不会被后面那伙人的攻击波及。
重姗见他反应这么快,居然毫不客气地借着自己来隐藏身形,不由瞪大了美眸,道:重越,你就这么的难道不打算出个头吗?
不打算。重越脸不红气不喘,借着对方神玉的威力,目前为止华衣女子所带领的那伙人甚至还没发现他的存在。
重姗没想到他会回答自己,又试着问:你队伍里的人呢?
就我一个。重越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重姗无论有没有那个本事,也不太想一个人到底还是懒得对付不了那么多人,赢了也没多么了不得的好处,对方都还在眼红她身上的宝物呢,不小心输了那更是没必要,当然能省力则省。
她自然不是打算靠重越,只是如果重越在,那重越队伍里的那伙人应该也都在附近才对,结果,并没有。
我什么也不打算做。重越道。
那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这说来话长,但肯定不是为你而来,你千万不要多想。重越道。
重姗一愣,道:你这话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但你的行为确实我信了。她好久没跟重越这样正儿八经地聊些什么,居然比起那些后来接触的所谓朋友,却是跟重越交流起来最是自然。
这人了解她的过去,她原本以为重越是恨她的,但看来,她似乎小看了重越的脱线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