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少有的脸上有了情绪,他皱了皱眉。
这是一会儿拜师敬茶用的。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在责备风彻不合礼数,不懂规矩。
觉察到风彻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有了爆发的前兆,老者将手中的书合上,转移了个话题。
陆绥,这个时候能登山的都已经离了山脚,我们去把山下的结界关了吧。
夜幕时分山脚的妖兽活动最为活跃,如果早些时候关结界,会为门外弟子维持门内清净省去一些麻烦。
男子薄唇抿着,对此提议并不赞同。
结界关闭时间规定在日落之前,早一刻晚一刻都不行。
不知变通。
风彻嗤笑了一声。
你去看看这山脚下还有什么人?下面的人又不是傻子,没资质还在那里傻乎乎地等着喂妖兽?他们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被风彻这么一说陆绥也觉得有些道理,可他并没有立刻松口。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手一动,那把被风彻随意放在桌子上的拂尘一下子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沉禹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连忙打圆场。
那陆长老先看看山脚情况吧,如果真没人了再关山下结界也不迟。
半空的画面只显示了山脚往上周围御剑而来的人,山脚底下却没有显示。
陆绥微微颔首,扫了一下拂尘。
白光闪过,画面骤变。
山脚之下一片静谧,云雾之间,偶尔有几只青鸟飞过便再无其他。
看上去很是寂寥。
一个身着粗布衣料的少年正反复地念叨着御剑诀。
在这片寂静的氛围里,他的每字每句都显得格外清楚。
而他的面前,只是一把破旧不堪的桃木剑而已。
诺,你要的另一个剑修。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出关的不是你师父,是我师傅。
第六章
缙云山脚下现在只剩下万里一个人了,之前还围在这里的人们大多都因为登山无望,逐渐离开了。
万里仍旧在这里。
五灵相克,御气,以气御剑,成飞
万里闭着眼睛说完了林晦教授给他的这段御剑口诀,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动静。
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怀着侥幸的心理,慢慢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隙。
那桃木剑依旧和最开始一样,他怎么放的它就怎么在地上躺着的。
万里便立刻睁大了眼。
小缝变大缝,里面装的满是不可置信。
万里从回到山脚下到现在,这口诀少说也说了不止百千来遍,可别说御剑飞行了,这木剑就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口舌干燥,喉咙也疼得厉害。
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之前还在天上挂着的太阳往西边渐渐地落下,落日余晖洒满了整个天际,将遥远的洁白云朵染成绚烂的橘红乃至深红之色。
思来想去,实在没办法,万里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只腿曲起,手肘则放在腿上支撑着下颌,整张面容上携裹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盯着面前的那剑看了好一会儿。
那人不是说,他夺舍的是个百千年难得一遇的剑修奇才吗?怎么到我这里连个御剑术都学不会?
语气中不乏郁郁。
百思不得其解,愁苦情绪可见一斑。
之前那人因为丢了两魄所以将重生的机会让给了他,在离开之前曾经说过,他夺舍的这个身体虽然虚弱,却灵根齐备,纯阳体质,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剑修奇才。
而正是有了资质的保证,万里才会这样信心十足的前来缙云拜师。
奇才?
这算哪门子的奇才!
哎
万里支手揉了揉额角,眉心微微蹙起,隐约可见几分穷途末路的踌躇之感。
修长的指节弯曲了一点弧度,经过一天的疲惫,已经不见白皙的颜色。
等等?
万里的动作陡然一停,浑身上下跟着都静止,如同一尊雕塑。
他思绪一转:木剑?
少年皱了皱眉:
该不会是这剑的问题吧?
他想起了,那些前来拜师的少年们手中拿的无疑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剑,自己既然资质没问题,那只可能是这剑出了问题。
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这具身体有资质的。
思及此,万里有些后悔,当时从这山上离开的人中不乏贵族子弟,早知道问他们借一把了。
现在人已经全部离开。
偌大山上仅他一人。
万里抬起头看了看天边,不似正午烈阳,巨大的夕阳坠在视野中,铺满了少年人的大半个瞳孔,距离太阳落下还有一段时间。
夕阳的余晖落在葱郁青翠的树叶之上,天空之中不时有几只飞鸟嘶哑地叫了几声,听起来充满倦意。
本该是归家之时。
万里眸光一动,当即站了起来。
他信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半垂着眼眸,似乎在做这些动作的同时,心底还在计算着什么。
万里拿起那把拖了后腿的桃木剑,往山下侧门走去。
他自然是要去借一把剑。
不到黄河心不死。
万里此人最擅一事便是坚持。
再所有可能挖掘完毕前,他绝不松手。
缙云剑宗的弟子分为内门和外门,外门的弟子资质不如内门,也修不得什么高深玄妙的仙术,却多少也是个散修。
他们也是缙云的弟子,自然也是有剑的。
在万里眼中不过是借把剑,不想他这一举动却将风彻他们给惊得厉害,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滴个乖乖,你说这小子是不是个傻子?现在太阳还没落山他好好在山脚下待着也没什么大事,结果他竟然自己往那妖兽林子里钻!
风彻将手中那几颗还没有种的灵果种子往桌子上一放,断然道:
不成,我得下去把他给拎出去。
他起身,脚步弗一迈出,一阵隐约的声响,由外连着灵木传过来
登山的弟子们到了。
之前风彻还嫌他们让自己等得久了,现在却又头疼他们来的太快了些。
这些少年都是千里迢迢来到缙云拜师的,作为缙云三大长老之一,其中好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这时候,他如果贸然离开,并不合适。
还会遭人诟病,说他风彻过于高傲拿乔。
风彻思量片刻,没得出好的法子,气得甩了下袖袍,朝着陆绥嚷嚷:
现在怎么办?这少年是来缙云拜师的,可不能在这里出事!别到头来师傅没拜成就成了妖兽的盘中餐就是我们的不对了!
他刚进山,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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