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不过明疏后便不再与他争辩。
林晦将手腕上停留着的青鸳轻轻一放,那青鸳便扇动着翅膀扑棱一下往主峰方向飞去。
小师弟,你在上面写了什么?
明疏见刚才林晦洋洋洒洒也没一点儿停顿,有点儿好奇地问道。
得知君已归。明日五更,望凌云峰一见。
明疏听后一顿,手中的扇子也没再扇动了。
还有呢?
没了。
林晦无论是说话还是写信一直都是这般简洁,他觉得刚才那一两句便足够传达他的意思了。
我写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没什么地方不对。
明疏说的没什么地方不对指的是在常人眼里瞧见而已,可这话,这时间却极其容易引起误会。
尤其是单恋之中,患得患失的人眼里。
他虽然知道林晦没什么旖旎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约万里切磋而已。
因为两人很熟知,所以即使不说明来意也没什么关系,万里也能领会。
然而旁人却不会。
明疏叹了口气,这青鸳已经飞走了也没办法再改了。
他想着改日再与林晦仔细说叨。
却不想那青鸳刚飞上那主峰,刚准备转个弯儿往万里所在的屋子的窗口处飞去的时候。
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亭子外头。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主峰的主人余烬云。
他只是出来散散步,顺便看看周围有什么地方需要添置些东西。
却不想刚出来,抬眸便瞧见了那青鸳从凌云峰方向飞了过来。
余烬云看后眼眸闪了闪,面上如一层冰霜覆盖了一般,很是冷冽。
他指尖微动,一根灵力凝成的丝线将青鸳的脚踝给缠绕拽了下来。
余烬云眯了眯眼睛,抿着薄唇将那个竹筒里放着的一卷信纸给取了出来。
展开一看,上面不过一行字,一眼便能看完。
可余烬云却盯着上头看了良久。
半晌,直到那青鸳嘶鸣的声音将他的意识唤回后。
余烬云这才沉着脸色将那信纸放了回去。
他看着那青鸳扇动着翅膀继续往万里的房间那里飞去后,心情有些难以平静。
于是也唤了一只青鸳过来,也写了一封信。
素白的纸张上面没有什么过多的笔墨,却硬生生地被男人写出了一抹肃杀之气。
一旁等着对方写信的青鸳也敏锐感知到了余烬云此时的低气压。
它身子抖了抖,羽毛也掉了一根下来,没敢太靠近对方。
如果青鸳识字的话,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歪一下脑袋便能够清晰地看到余烬云在白纸上写的什么。
[幸而得空,定来赐教。]
作者有话要说:余烬云:敢幽会?我不请自来,定要打断你的腿。:)
第六十四章
万里昨日一路御剑赶回了缙云,他有些累,回来一进屋便倒头就睡了。
外头那只青鸳落在窗子边的时候青年第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
它就这么站在那里,好像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才扇动着翅膀催促着碗里。
万里听到了声响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外头阳光正盛,从窗外缓缓地流淌进来。
好似蜜糖的色泽,映照在青年的脸庞,有一种说不出的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的睫毛被染上了一层浅淡的金粉,在睁开的时候如同金蝶振翅。
万里的唇色有点儿深,像是被抹上了一层胭脂,却并不显女气。
万里顺着声响传来的地方看去,一抹天青色映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青鸳?
他起身,随手拿过一旁的外衫披上。
前几日云溪不是刚给我写了信吗?怎么又来了?
万里虽然一直在外历练,可平日里稍微得空便会给朋友通信。
顾惊语或者云溪,他们都会时不时托青鸳送信过来。
因为林晦是那种不怎么主动的人,这两年来一般只是他写信询问近况,所以下意识的,万里并没有想过这一次会是林晦的信。
更何况他已经回缙云了,两人距离这么近,写信什么的实属多此一举。
万里这么喃喃自语着,然后伸手将青鸳脚踝处的那个竹筒里的信卷取了出来。
得知君已归。明日五更,望凌云峰一见。
他还没看后头落上的林晦的名字,只一瞧这字迹便知道这是谁写的。
万里盯着上面这短短的一行字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满头问号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这凌云峰和主峰隔得这么近,御剑一刻便到了。这林晦怎么还非要神神秘秘地整封信过来?
他吐槽着林晦的多此一举,看着眼前歪着脑袋梳理着羽毛的青鸳顿了顿。
一时之间不知道也要不要多此一举地写信回复。
万里思索了一会儿,他觉着还是回上一封信。
出于仪式感也出于礼貌,他都不该对此不搭理。
他在心里再一次强调了下这个行为的多此一举之后,这才将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那青鸳的脑袋。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找纸笔。
万里的视线扫了一下四周,他睡觉的屋子里一眼就能看个完全。
里头摆放着一些平日里无聊捣鼓的小玩意儿,还有些零嘴儿。
别说是纸笔了,甚至连一本书的影子都看不到。
在没回缙云之前万里写信都是找客栈的店小二要了点儿纸墨写了完事,可真正回到了他所住的地方却想要什么就找不到什么。
青年挠了挠面颊,开始发愁。
屋子里没有,只有去找师父讨点儿了。
余烬云平日里除了睡睡觉,有事没事时候也会看看书,练练书法,生活的十分悠闲老年。
他不像万里那样,只会在写信时候回用纸笔。
余烬云更加像是当做乐趣,偶尔写写画画,陶冶情操。
因此,万里找不到这些东西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找对方要。
他想到这里也没再管在窗子边站着的那只青鸳,推门便走了出去。
青年原本想着径直去余烬云的房间去,结果不想对方今日竟然起得这般早。
男人一身白衣,就这么沐浴着阳光站着。
他逆着光,阳光正好,全然不吝啬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万里有点儿意外。
师父,你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
余烬云其实从万里醒过来的时候便觉察到了,他听到青年的声音后这才慢半拍地回头看去。
他的视线原本是漫不经心的,却在看向万里身上披着的衣衫时候停顿了一瞬。
万里刚起来,只随意将外衫披在了身上。
他简单搭在肩上并没有穿好,松松垮垮的,让人能够一眼便看到他流畅优美的锁骨线条。
青年的皮肤本就白皙,在阳光之下显得更加如雪细腻,隐约还能瞧见一点儿微微的粉色。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单单站在这里,一个眼神过来便使得余烬云有些移不开视线了。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