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昭转到沈居安面前。
沈居安抿紧了唇,阖了眼睑,摆出绝不开口唯求一死的样子。
裴行昭忽地一拂广袖,手法如电。
沈居安身形骤然弹起,又重重摔在地上,连连惨呼着。
楚王、楚王妃费了些时间才弄清楚,沈居安被废了双腿,膝盖骨不知是被生生捏碎,还是被内力震碎。
楚王的腿肚子开始转筋,有豆大的汗珠滑到面颊。
楚王妃双眼睁得老大,死死盯着沈居安双腿,双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见过挨板子、自尽的人的样子,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这样毁掉,却是首次。这等残酷的事,耳闻与眼见的感触天差地别。
裴行昭唤来许彻:“王爷、王妃得留份证供,你带手下询问。”
作者有话说:
(づ ̄3 ̄)づ
第18章
牌室。
裴行昭坐在一张赌桌前摸骨牌。
沈居墨安排手下善后,把沈居安、楚王妃那些伤亡的爪牙清理出去,忙完才走进来,坐到她对面。
“找人玩儿两把?推牌九还是打天九?”他问。
“给你算卦呢。”
沈居墨没正形,“算我哪天横死在你手里?”
裴行昭嗯了一声。
他就轻轻地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该早些处置了那厮。可也真没法子,他每日在我跟前儿装孙子,我爹真以为他洗心革面了。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要是宰了他,不好交代。就算是个畜生,养了十几年,也有些情分。”
裴行昭问:“你故意让人漏口风给沈居安的?”
“嗯。想玩儿一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让你给搅和的。”沈居墨半真半假地抱怨着,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拍到她面前,“瞧瞧。”
裴行昭拿起来,取出里面厚厚一沓东西。
全是银票,面额小到十两二十两,大到一千两五千两一万两。
她清点了一遍,总额正好五万两,“哪儿来的?你平日最吝啬了,喝高了都不会给我这么多钱。”
沈居墨笑容愈发舒朗,“老爷子给你的。去年冬日,我来京城的路上,他找了我一趟,说怕你财迷,继续吃军中的孝敬,要我找个机会拿给你。”
“我什么时候吃军中的孝敬了?还有,什么叫孝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裴行昭不满,“是不是你跟他胡说的?”
“裴映惜,说话得有良心。”沈居墨一脸无辜,“咱哥儿俩在老爷子眼里,早就是一丘之貉了,我敢说你的不是?到末了他还不得说是我把你带坏的?”
裴行昭逸出了欢快的笑容,“老爷子可好?”
“好得很,要清净一阵,找个地方闭关。”
老爷子是道教中人,地位超凡。
裴行昭把银票放回信封,送回到他手边,“先帝也怕我变着法子敛财,给我留了一笔可观的银钱,还有一些产业。平时嚼用都是宫里的,皇上皇后新得了什么贡品,都会先送到我宫里。我好着呢,用不到这些。”
“拿着吧。老爷子说穷家富路,你就是再不受约束,日后也不能经常跟我们碰面。”沈居墨把信封扔回去,“我不给你零花钱,只替你把边边角角看好,这一阵忙着在京城各个圈子打码头,没顾上给你去信。”
“那我就收着。”裴行昭嘀咕,“你也真是的,偏要做流氓头子,走仕途多好?”那样,她就能光明正大地跟他们一家人走动。
沈居墨气结,“什么叫流氓头子?”
裴行昭哈哈地笑,“罢了,不说这些。”
沈居墨见她笑容明快愉悦,也随着高兴起来,不再计较,“说正经的,晋阳长公主是不是惹你不痛快了?要不要我做点儿什么?”
“不值得你出手。”裴行昭对他开诚布公,“我出来这一趟,一来是觉着应该能见到你,二来是在府里做些安排,针对晋阳的。”
“那我就只等着看热闹了?”
裴行昭颔首一笑。
“宫里敬妃那边——”
“不是有楚王么?”
的确,楚王要留下一份证供,这样一来,不少事需得听命于行昭。沈居墨再没什么不放心的,又与她说了一些要紧的事,便起身道辞,“你也早点儿走,别在这种地方久留。”
裴行昭说好,送他到雅间门口。
“常写信。”沈居墨洒脱地摆一摆手,阔步出门,随从带着已陷入昏迷的沈居安。
天亮时分,崔敬妃要死要活地闹起来,要见太皇太后。
皇后闻讯,派人来传口谕,意思是你想死就赶紧,想违背太后懿旨走出宫门,坤宁宫要你立马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