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掌柜看着笑起来,“你这身上的伤还没好,若是再丢了一只手,你这一家可怎么活?”
“但我没偷十香楼的东西!”韦慎不禁嚷了出来。
唐掌柜笑得不屑一顾,“没偷,灰溜溜地走人作甚?韦慎啊,你这么老实,现在又做什么强人?好好跟我说高矮生的事,我不仅不难为你,还给你银子。”
桌上哗啦一声响,唐掌柜手下扔出一个拳头大的袋子。
不用问,满满一袋银锞子。
韦慎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被逐出十香楼,又为何在宋氏门前不远处被烫伤。这一切,根本就是唐掌柜设计好的!
十香楼就是想知道宋氏和高矮生的秘密!
韦慎见唐掌柜盯着自己不停地看,“老韦,可别敬就不吃吃罚酒!你知道什么,瞧见什么,赶紧说!”
“没有,我连高矮生的面都没见到。”
唐掌柜显然不信,面露凶狠,韦慎不禁苦笑,“那高矮生的事,宋氏怎会让我这个背信弃义的人知道。”
这话倒是让唐掌柜听进去了。
唐掌柜本也考虑过的,但是邬陶氏那边骂过了他,前几日又当着旁的管事的面道他办事不行,吓得唐掌柜怀疑邬陶氏要挑选旁的管事顶了自己,那他在安丘十香楼自由自在的日子可就没了!
唐掌柜心里急,只能来逼问韦慎。
他到底还是不信韦慎什么都不知道,“哼!便是不知道那等要紧的,旁的宋氏酒楼的事,你也跟我说来!”
韦慎是个老实人,老实到又愚又蠢又自甘下贱,唐掌柜觉得他有些事就算看见了也不一定想得到其中联系,遂又是一番严厉逼问,“……就算不要你这只手,把你送官也够你喝一壶的!且看看咱们这位主簿会不会给你伸冤!我劝你识相,有什么说什么!”
十香楼有什么势力,韦慎知道。他想想宋氏,又想想十香楼。
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说了又如何?
韦慎到底是开了口,“我只知道宋氏来了不少生面孔,还有一个品菜师,是个才八九岁的小闺女……”
第132章有个词叫商业互吹
府城同县城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崔稚同段万全到了青州府城,想找似宋氏从前那般生意寥落的酒楼,结果在府衙大街附近绕了一圈,没有一家不是宾客满堂的。
崔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失算了。”
她本想着趁着四月考试月人多,入股酒楼把生意做起来,热度吵起来,没想到人这么多,家家都迎来了生意高峰,纵有谁家生意之前不好,如今见了钱,怕是还心存侥幸,不愿出让股份。
段万全劝她,“倒也未必,想趁着这个月把生意做起来的大有人在,他们缺钱,咱们愿意投钱,许是更好说话。”
这话让崔稚特特抬眼瞧了他,“全哥说得有几分道理。”
段万全被她夸了,眼角眉梢挂了笑,“常跟着小七师父,舌尖上的功夫见长,脑筋也得见长了。”
“哎呀,我这边夸了你,你又夸回来了,还是你厉害!”崔稚嘿嘿地笑,她现在越发觉得段万全是把做生意的好手了,“有个词,叫商业互吹,就是咱们这样的,哈哈!”
崔稚心情很好,踮起脚拍了拍段万全肩膀,“走,咱们继续瞧下一条街!”
两人说着笑着去了,府衙大街后边的这条文汇大街,人流量也不少,但是似府里十香楼这种大酒楼,还是在府衙大街上,相比这下,这条街要稍稍冷清一些。
虽说如此,可是若论路程,却也不差许多的。
崔稚瞧见和府衙大街连着小巷的一家店,门头高大,大堂宽阔,来往宾客亦是不少。
段万全道,“这家清香楼若论排场,算是府城里第四大的酒楼。前三的酒楼都在府衙大街,这家若不是排场大,楼上楼下三层,雅间三十多间,在府城里是排不上的。”
这家清香楼东家是济宁府人士,从前在青州做生意,才在这买了这间铺面开店。这家铺面实在太大,位置又稍偏,生意不过平平,东家不如从前财大气粗,能在外地养这么大一间酒楼,所以有心要出手,只是价高,没人愿意入手。
“价钱多高?”崔稚问了一句。
“几百两,”段万全回道,“具体多少,并没打听到。”
能一口气出得起几百两买这家店面的人家,在青州府估计也是屈指可数,要不然这家要卖,为何没卖出去?
“我看这位置不错,若是有实力的,买下来好好经营,只赚不赔的。”崔稚只有仰着脸打量这家三层酒楼的份,她的钱都投到了酒溪庄里,现在手里的余钱也才五两,论买这家酒楼,杯水车薪。
有人醉醺醺从清香楼里出来,段万全赶忙把崔稚拉到了一旁说话。
“说是邬家的那位大夫人想买,但是不想出这么多钱,正在压价,清香楼的东家还没答应呢。”段万全的声音越发小了,“邬大夫人压价,旁人自然不好抬价入手了。谁敢同她打擂台?”
崔稚听得一愣,“邬陶氏在青州府还真只手遮天!”
段万全笑了一声,“在府城里和安丘县算是吧,亏得清香楼的东家是济宁府的人,不然邬大夫人早就得手了。”
崔稚撇撇嘴。
两人在清香楼里要了碗茶,喝了一阵,见着清香楼宽敞整齐,自然一万个喜欢,但是架不住囊中羞涩,只好又往旁的酒楼转去了。
像模像样的酒楼看了一圈,崔稚心里不由地还是落到了清香楼上。
崔稚和段万全走在回下榻客栈的小路上,段万全遇见了熟人,同她打了声招呼,同熟人攀谈了起来。崔稚一直想着清香楼的事,应了一声继续往回走,走着走着见到路边有个树凉荫,就站在下面边琢磨事,边等段万全。
她丝毫没发现,有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
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伸到她脸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救命!”两个字就像是泡了水的炮仗,闷在了水底,发出的响声被鸟鸣狗吠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