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买卖做不成了?还要听那彭久飞摆布不成?!就算彭家之后要给他穿小鞋,今次也认了!
他这般姿态,彭久飞的脸立时就黑了。
来到这里拢共就说了这两句话,竟然就要送人,他彭久飞长这么大,花出去的钱不计其数,还没受过这样的气!
他要怒,可一想那徐继成在他脸前大摇大摆、登堂入室的模样,他这心里就不得劲,等他考完这一场,一封信将那徐继成和副主考泄题的事情高上去,灭一灭他的火气。
可他自己若是不过,灭谁的火气也都是泄气!
“哈哈!窦教谕倒是个讲究的!我喜欢!”他脸色陡然一变,比翻书还快,哈哈笑起来,“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他这一变脸,窦教谕倒是愣了,这么说,买卖还能做?
他又坐了下来,这一次,交易十二分地顺利。
彭久飞爽快付了定金,就一句话,“还请小先生一定替彭某考过!”
话说完,人就大步走了,窦教谕出门送了两步,边小清在楼上看着,冷笑了三声。
老天有眼,让他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他看着彭久飞离开的身影,看着彭久飞那身靛蓝色长袍,眼前不由浮现父亲的身影……
那会儿他还小,刚到启蒙的年纪,父亲是县学的秀才,父亲最喜读书,每每书肆印了新书,没有不去看的,就算买不起,也要去翻一翻,看一看,惹了书肆伙计的嫌弃,便只能站在一旁听人讨论。
边小清时常跟去,人才及书板台子高,父亲便抱了他看……
可是后来,父亲不去书肆偷看书了,他学了唱戏,偷偷去戏班子里唱两场,便能赚回来钱买书。戏班班主说父亲是天生唱戏的嗓子,被读书耽搁了,父亲却说,他这一辈子只想读书做学,唱戏只是为了做学。
然而父亲没想到,他越唱越好,得了本地一位老爷的青眼,那老爷姓彭,乃是彭家的宗房,叫做彭助,他不是旁人,就是刚刚加官进爵的三品通政使,就是彭久飞的父亲。
彭助醉心戏曲,家中养的戏子住满一个别院,只有他看不上的人,没有他招不进来的。
他在外是出口成章的才子,内里却是个不择手段的豺狼。
第399章有怨报怨
彭助养戏子,知道的人也不少,边小清的父亲最初得了他的青眼之时,还想,也许这位彭爷能资助他一笔钱举业,那时候,彭助已经是举子的出身了,在仍是秀才的边小清父亲眼里,那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一般的存在。
边小清家境很不好,边小清的父亲因为读书耗去了家中不少钱财,等到边小清到了读书的年纪,边小清的父亲没想到,儿子读书的灵性比自己强了十倍百倍,他领了儿子边小清到县教谕脸前,教谕看了都道,“假以时日,此子必能两榜题名!”
两榜进士,那可是能光耀门楣的人!
边小清的父亲喜得两天没睡着觉,但他到了第三天,听到妻子说家里的米又没了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如果连饭都吃不上,自己读不了书不说,连儿子的前途都断了。
他又赶去那戏班唱戏,那戏班的班主却把他领到了一旁,“彭爷来问过你了,我并未同他说你真名,但你要是想长久地把戏唱下去,彭爷那儿,只怕是瞒不了。”
彭氏一族是县中第一大户,彭助又是戏曲里的老饕,确实瞒不过去的。
边小清的父亲想了想,终于在彭助脸前露了真影。
可是那彭助却将他看住了,同他道,“你跟我回我那别院,我们日日作戏岂不是好?”
边小清的父亲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奇怪,可还是跟他去了,谁想到白日里唱完戏,到了晚间,那彭助摸到了他的床边。
边小清的父亲当即意识到了什么,可这里是彭家的别院,里里外外都是彭助的人,他能如何?
他反抗不得,便思量如何逃跑,家中还有妻小,他不能不管不顾,他偷偷使人给县教谕传了消息。
那教谕是个耿直的人,还真就来了彭家别院,要接回边小清的父亲。
恰逢彭助有事不在,教谕好歹也是县里的官,当天还真就把边小清的父亲接了回去。
而待到彭助回来,大发雷霆。
他知道彭家虽然势大,但是县里府里也不是翻云覆雨的,知县知府都是各有后台的人,那边小清的父亲到底是秀才,是有出身的生员,见了知县不必下跪的。
彭助想再掠走边小清的父亲不成,心中起了歹意,竟然找人改了边家的祖上,将边家改成了优籍,也就是戏子出身!
他这一改不得了,边小清的父亲秀才的身份便不正当起来,而他迫使那班主指出边小清的父亲唱戏的实情,边家原本就是外地迁过来的,这一下想洗清,也洗不清了。
戏子不能科举,世世代代都不能!
边小清的父亲顿时失了屏障,落到了彭助的手里,一番折辱自不必提,他心里再存不下任何念想,只是看着自己灵性十足的儿子,就此断了科举路,又心疼又不甘。
而彭助的儿子彭久飞却瞧中了边小清,说要边小清给他当书童。
彭助立刻就答应了,可边小清的父亲深知那彭家父子是什么样的东西,他只怕自己完了不要紧,把儿子也彻底害了。
他自是逃不出去的,可总还有彭助平日舍下来的金银,他把金银攒起来,一并给了妻子和儿子,就在彭助让人去他家寻边小清之前,催促妻子和孩子,拿着钱跑了。
妻子和儿子彻底跑了,彭久飞大闹别院,彭助拿了鞭子要让他好看。
他说不用,“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辈子报不了,还有下辈子!”
说完,撞墙自尽。
……
边小清在颠沛流离中送走了自己的母亲,他过不下去吃草根树皮,也不会去戏班唱一句戏,只是总有戏班子找上他,他咬住牙不答应。
后来有好心人家,愿意收留他,他顶着那家过世的儿子的名头读了好几年书,正如当年那位教谕所说,他天资聪颖,是两榜进士的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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