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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人便是往近处的酒楼去了。
因刚才都从轿中出来说了话的,袁诏立在一家衣料铺门口,瞧得清清楚楚,他眉头拧了一拧,暗想葛家怎么会与杨家有来往,往前在朝堂遇见,印象里葛石经好像是比较疏远杨宗毅的。
正想着,袁佐走出来,一拍腰间荷包打趣道:“我这是要将积蓄都花光了。”
“要不是妹妹替你说话,你以为父亲会那么快答应?不过放了你一点血。”袁诏拍拍他肩膀,笑道,“你这谢礼送的不冤枉。”
武家的事情,袁老爷子原是犹犹豫豫,但实在是禁不住女儿的求情,便是答应了,袁佐十分欢喜,想要答谢袁秀初,这才亲自来衣料铺挑选些上好的料子,不过喜事归喜事,却偏偏不是好时机,他有些沮丧的道:“我看吉日得往后拖一拖。”
“明年五月之后罢。”袁诏道,“那时大局必定。”
“但愿我们不会成为阶下囚。”
人人这时候都在担心齐国的命运,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尤其像他们袁家,原先是周国的臣子,因那皇帝荒淫无度穷奢极侈故选择了倒戈,假使杨昊赢得天下,只怕他们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袁诏面色也郑重了几分,只可惜他们是文人,战乱时分便是派不上多大的用场,能做的大概也只是维护好长安的秩序了。
“你对葛家怎么看?”沉吟片刻,他问袁佐。
袁佐一怔:“如何说起葛家?葛家不是皇上的外祖家么,百官都道皇上不偏不倚,公正严明,这葛家乃真正的皇亲国戚,却是丝毫没有仗势欺人的。”
那是因为没有什么势罢,袁诏眉头挑了挑,就如同这杨家,原先在赵坚手下还有几分的倚重,等到贺玄登基,便是杨宗毅立下功劳,也没有重起的势头,一不曾派去澜天关,二也不曾跟去新郑,一个武将到得这种程度,已是能看到头了,也难怪会结交葛石经。
怎么说,葛家因着那份血脉关系,贺玄不会苛待,更何况,葛玉城像是颇得看重呢,他正思忖间,袁佐道:“大哥,你看我这些东西没有不妥吧?”
里面甚至有从江南运来的锦缎,每一匹都是极为精美的,袁诏瞧一眼,目光落在一匹荔枝红的云锦上,心头却是晃过杜莺的身影,心想她要是穿上该是何等的漂亮呢,可惜自己并不曾得到答案,也不知她究竟会不会答应。
他点点头。
袁佐笑起来:“那我们这便去罢,我上回一盘棋与妹夫下到一半,今日正好走完。”
兄弟两个转向前往郑家。
因打仗的关系,酒楼里但凡有人坐一处,便是纷纷猜测,有惊恐的,有担忧的,有自以为是的,听得一些,就知道而今人心惶惶。
“这些人真是不知所谓。”杨宗毅坐在二楼,与葛石经道,“凭着皇上的英明,定会大败周国大军,不然也不会贸然亲征了,葛大人您说是不是?”
葛石经笑笑。
贺玄虽然是个将才,但杨昊显然也不是庸才,不过要说到输赢,他自然是希望贺玄凯旋的,难不成还巴望他败了不可?
“皇上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到时自是旗开得胜。”葛石经道,“别看周国来势汹汹,实则是无奈之举,他是没有时间在等了,那是狗急跳墙。”
杨昊是受不得贺玄两线围攻,同时蚕食他的江山才会做出这种决定,而贺玄不过是应战罢了,说到底,其实大齐是占优势的,比起贺玄,杨昊更是没有丝毫的退路,那是将整个北平都陷入危机了,恐怕麾下将士更是惶恐不安的。
除非能把新郑打下来,覆灭了马毓辰的兵马,才会士气大振,但马毓辰这种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听闻他惯会防守,所以才能以一当十。
杨宗毅给葛石经倒了一杯酒:“听您一言,我便更是放心了,您到底是皇上的舅父,想必是很了解皇上的。您也直率些,不若我有回问杜大人,他竟是闭口不言,许是公务繁忙罢,也怪不得还让您去审案呢,这原本该是大理寺管的吧。”
听到此话,葛玉城眉头拧了拧,他朝父亲看去,然而葛石经却是面色平静,淡淡道:“能者多劳嘛,我那杜老弟忙不过来,我为他出一份力是求之不得。”
杨宗毅夸赞道:“葛大人也实在是心胸宽广。”
几人说得会儿,喝掉一坛子酒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