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琵琶的女子由小厮引路走到楚宴的旁边,微微福身行了个礼。不管长相如何,撑不撑得起这个头牌名号,楚宴几乎没怎么看她,张口便问:叫什么名字。
女子语调平稳的答:奴家艺名铭心。
乍一听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不似风尘女子该有的艺名,当然,奇怪归奇怪,这种情况下也没人去细问她为何取这么一个名字。
铭心,刻骨铭心。
又有谁能想到,数月之前,眼前这个温婉大方的女子,曾经在乐阳周府中过着锦衣玉食,身边家仆环绕被人侍候的生活。可惜转眼之间,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楚宴是这里的常客,她是早就听说过的,否则,也不会屈身来到这里,忍辱负重,寻找机会为周世天之死报仇雪恨!
这段时日,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被楚宴点名,以此近身下手。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刻她等到了。
楚宴也不拖泥带水,像菜市场买菜一样问的轻松,径直问道:卖不卖身?
周灵秀一愣,想了下,如实回道:奴家是清倌,不过,如若大人愿意出这个钱,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既是如此
楚宴一把将她扯入怀里,周灵秀惊呼出声,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他指了指旁边一张俊脸全黑的夏明懿,买你春宵一刻的钱,下来记得找他要。
周灵秀僵在他怀里,连说话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楚宴抬手抚上她光洁的下巴,一副轻佻暧昧的口吻道:这里人多,我们换一个地方。说完扶着周灵秀站起身,眼睛不经意般扫了一眼夏明懿,唇边一抹邪恶的笑,挑衅及风流之态依稀可见。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小厮为两人重新开了一个雅间,司马钰和李久见事已至此,于是分别与楚宴告辞回去了。眼下,只剩下夏明懿以及其身边的一干侍从杵在原地不动。
夏明懿面色愈发铁青,浑身发抖的目送楚宴离开,抿紧唇瓣,整个人看起来分外阴郁可怕。
周围尚且还有不知死活的看客留下来捡热闹看,当他那双狭长的眼睛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时,所有人立马吓得作鸟兽散。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能看出来,他在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怒火。
整个皇城谁人不知,触怒到了夏明懿的底线,绝对要倒大霉!
除了天王老子,谁也跑不了。哪怕对方是丞相。
不过转眼,夏明懿居然动用私权,下了命令:来人,楚大人喝多了,送他回相府。
作者有话要说:
祈愿:文收,作收涨一波
第49章做戏
楚宴正要上楼,忽闻这么一声,停下来,拍了拍手。立时间,隐藏在四面八方的暗卫们瞬间鱼贯而出,护在楚宴周围。
一个是拥有封地的皇亲国戚,一个是位高权重极其受宠的丞相。两人对峙,一时间吸引来无数瞩目的目光。
楚宴没转身,只语重心长道:陵安王早些回去吧,我自己的事,就不由旁人插手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以为夏明懿已经被气昏过去,突然听后面传来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你真是越来越令本王刮目相看!说罢甩袖离去。
楚宴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直到周灵秀实在看不下去了,含笑道:大人,站久了很累的,我们......
话没说完,他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楚宴自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淡淡说道:本官确实累了。你下去吧。该给你的钱,一分不会少你。
可是......
周灵秀还想说什么,人已移步离开。原来,刚刚只是做戏给人看而已,不禁有些气馁。
只差一步,就能得手了。她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线,暗暗发誓,这个被揭发之仇,早晚有一天会报。
两日后,气温骤降,寒风砭骨,当夜迎来了近几年来难得一见的大雪。
陵王府怡心苑内,进进出出的下人们忙的不可开交。顺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进屋,淡粉丝绸的软榻上,一脸病态的年轻女子盖着一床厚厚的锦被,一双好看的柳叶眉紧紧拧在一起,嘴唇苍白,脸色憔悴的近乎吓人。
不难发现,夏瑾蓉的气息变得十分微弱,微弱到好似随时有可能撒手人寰。
夏明懿正准备起身入宫上早朝,听闻下人满头大汗的跑来通传消息后,急忙赶了过来。进屋正见床前一个婢女捧着一只盆盂跪在地上,帮床上的人儿一遍又一遍的擦嘴角时不时涌出的猩红。
这一幕,生生刺痛了夏明懿的眼睛,一颗心高高悬了起来。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这般感觉强烈,好像下一刻,眼前之人便要离开人世一样。
短短几秒的闷痛之后,他脚步莫名发软,快速走上前。伸出一只微微发抖的手,颤巍巍的摸在她冰凉的脸上,若不是微弱的白雾从她口中呼出来,乍看之下,与死人无异。
闷痛卡在胸口,挥之不去,静默半晌,从咽喉里艰难地发出一声蓉儿,其中不知夹杂了多少心疼以及无能为力。
夏瑾蓉勉强支起一双疲惫而沉重的眼皮,轻启干裂的唇瓣,以微不可闻的声音,缓缓开口道:哥,宴哥哥什么时候会来?
他......
你等着,我去带他来。夏明懿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一句,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他已经想好了,软磨硬泡也好,委屈求全也好,哪怕是死,也要把他带回来。
怀里的人儿没有回应,想来已然疲惫至极了。
两人共事多年,夏明懿熟悉楚宴的基本作息。这个时候,想必快进宫上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