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震脸色有些难看,皱着眉一语不发。
姚之骞突然开口:“父亲,能除掉他吗?”
姚震一愣,抬头看过去,儿子眼里如一潭死水,眼里的无情与狠厉像极了当年的他。
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连做的选择说的话都与他当年是一模一样。
他摇了摇头,陆修凉不是一般人,除掉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如今他手握兵权,深受陛下宠信,想要算计他,并且成功,这几率微乎其微。
拉拢才是明智之举,若是拉拢不得,也要敬而远之。
除非有朝一日,陛下对他起疑,那时他才好有所动作。以如今的形势来看,还办不到。
倘若他真的与傅家人搅在一起,当真是棘手的很。
“不过……你到给我提了醒,我们姚家也不是没有女儿……”
姚之骞倏得抬头看他,抿紧了唇。
姚震捋了捋胡子,眼里全是算计,“佳筠如今十三了,也快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不若我明日去向陛下求一道赐婚的旨意,陛下应当会给我这个面子。”
姚之骞缓缓呼出一口气,“佳筠还小,再说陆将军也不一定肯。”
“陆修凉还能抗旨不成?”
姚之骞面容绷得紧紧的,没说话。
姚佳筠是他的亲妹妹,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姚震收了这心思。
“万一他真的敢拒绝呢?”
姚震哽了哽,长叹了口气,他虽为朝廷的肱骨之臣,但又如何能与手握兵权的陆修凉抗衡呢?就算是宁王殿下也要忌惮他几分。
他近来越来越摸不准陛下的脾性了。
仁景帝一向宽厚和善,对待他和傅崇从不厚此薄彼。可自从太子辅国后,一直在打压姚家,陛下虽然也斥责过,但从未给过他惩处。
现在只盼宁王殿下能与太后娘娘亲近亲近,若是有太后撑腰,这条路走得必不会如此艰难。
“崔荣跟我说,那位白姑娘死了。”
“是。听说是白家的人来寻她,她便离开了傅府。”
姚震冷哼一声,“人死了不打紧,那些东西也不知放进去了没有。”
姚之骞垂下眼,无动于衷。
如今陷入了死局,白雪茹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他们便无从得知她到底行动了没有,更不能轻举妄动。
“她有无贴身丫鬟?”
“有一侍女,但此人也已离开,不知所踪。”
姚震摇了摇头,他突然有些迷茫,原本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出差错的可能很小,可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局面。
姚之骞垂着眼睛,眼中的阴郁浓得化不开。
他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放着日落前在傅府门前看到的景象,麻木的心竟还掀起了一丝波澜。
心中的杀意渐起,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姚震突然想起一事,陆修凉的来路他始终没有查到。
只能查到他是被霍老将军带入军营的,在前线一待近十年,从未离开过西南。
十年这个时间点很敏感,他曾怀疑过陆修凉是那个人的儿子,但很快被他否定。且不说那个人家中那些孩子他都见过,那场大火把所有的人都烧死了,不太可能还有幸存。
他将京城中所有陆姓人家查了个遍,也没有查到此人的来路,无父无母,无亲族无背景,他猜测陆修凉多半是霍老将军在路上捡来的。
毫无根基的一个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权势,若不能成为朋友,便是劲敌。
……
隔日,陆修凉便上门拜访,这一次他是来求亲的。
傅崇与沈氏对他都很满意,月苓躲在房中,头一次如此害羞。
可前一日月苓的动静闹得那样大,沈氏如何不知她去陆府做什么。
陆修凉诚意十足,还请了媒婆来,说是会按照六礼的顺序一步一步来,傅崇见他如此懂礼数也放了心,原本他还担忧陆修凉会像虞宋那般,直接求到陛下面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当夜,月苓激动地睡不着,拎着烛灯又坐在了院中看星空。
旁边一阵风掠过,猝不及防地,她被人搂紧了怀中。
尖叫声还未出口,便被人深深地吻住。
脸被轻轻托着,呼喊声被他吞进腹中,她软了身子靠在他坚实可靠的胸膛里。
他手上的伤还未长好,隔着布依旧能感受到他掌下的温度。
呼吸交缠着,心中好似抹了蜜一般甜。
黑夜寂静,两人隐秘的互动平添了一种刺激。
不敢出声怕被人发现,只得拼命地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