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 !
玻璃不由得心头阵阵火热。
她跟珍珠琥珀等家生女儿不同,打小就父母双亡的她,才五六岁就被叔父卖给了人牙子。好在那人牙子是个有眼光的,虽只花了半两银子就买了她,却并不急着脱手,而是在家里头养了整整一年,待原本面黄肌瘦的她被好吃好喝养开了时,这才开了个好价钱把她卖到了荣国府。也是等到了荣国府后,玻璃才知晓甚么叫做神仙般的日子。
当然,那会儿她并不叫玻璃,她叫小杏,是管事嬷嬷给她起的名儿,没啥特别的涵义,只因同批进来的小丫鬟都取了杏仁红枣芝麻绿豆之类的名儿。没错,她最初是在厨房做事的,当然不是烧火丫鬟,而是在厨房打打下手,偶尔跟着提膳丫鬟去主子房里送早午晚膳。
而她,就是在一次送膳时,被贾母无意间瞧到了,大概是觉得她乖巧可爱,索性便留下来当个跑腿儿丫鬟。也是到了那个时候,她才忽的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只顾着那点儿吃食零嘴,而应该奋力往上爬。
就这样,她从一个农家女变成了荣国府厨房里头的粗使小丫鬟,侥幸来到了荣庆堂当了个跑腿丫鬟,再努力成为了一个二等丫鬟,最终如愿以偿的成了贾母跟前八大丫鬟之一的玻璃。
“玻璃,你可愿意跟着大太太?”贾母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响起,又仿佛在极远极远的天边。
玻璃猛地双膝着地,卖力的向贾母叩头道:“玻璃愿听从老太太的安排。”
贾母眉心一跳,玻璃这丫鬟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初时是因着玻璃长相讨喜,小嘴儿也甜,可时间久了贾母却明白,这丫鬟虽有些小聪明,却因着出身的缘故眼界实在是太窄了。也因此,除却最初一段时间的重用外,渐渐的,贾母也就懒得理会她了。不过,也因着玻璃并未犯错,加上也没有甚么旁的好人选,贾母倒也不曾换了她,只当在跟前多养了个闲人,偶尔倒也让她跑跑腿传一些较为复杂的话,毕竟她的伶俐不是作假的。可饶是如此,听着玻璃这明摆着想另谋出路的话,贾母还是不由的胸闷气短。
“既如此,那就予了你。”最终,贾母还是不曾对玻璃说甚么,左右不过是个自诩聪明的傻货罢了,犯不着同她一般见识,因而只向那拉淑娴摆了摆手,让她领了人赶紧走。
那拉淑娴欢欢喜喜的同贾母道了谢,又告辞带着玻璃离开,回到了荣禧堂后,唤了容嬷嬷到跟前,只道:“嬷嬷,这是老太太刚予了我的,你给安排个屋儿,回头挑个好日子开脸便是。”
容嬷嬷板着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玻璃,半响才答应了一声,却并不曾亲自领着人过去,而是只唤了个十岁左右的小丫鬟,让她带着玻璃走了。
待玻璃走后,容嬷嬷才不解的向那拉淑娴道:“主子这是来真的?虽说一个小丫鬟不算甚么,可无缘无故的,何苦特地要了这么个人,立在跟前碍眼呢。老奴冷眼瞧着,大老爷是个好的,主子您这又是……”
“嬷嬷有所不知。”那拉淑娴边说边进了屋里,如今这个点已经过了她平日里午后小憩的时间了,不过许是因着习惯了,她这会儿难免有些困倦,索性一面说着话一面伸手解下钗环,“如今瞧着似是我自找麻烦,可若我不这么做,天知晓老太太又会做甚么幺蛾子。我虽不在乎这些,却也不能让身边多出细作来。”
“那主子就不怕那丫鬟就是细作?对了,老奴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她眼熟,可不就是上回去东院,挨了我一大耳括子的碎嘴丫鬟吗?”
被容嬷嬷这么一提醒,那拉淑娴也想起来了。说起来,那还是珍珠投诚之前的事儿了,之后又接连发生了好些事儿,加上一个小丫鬟本也无需特地挂怀,这才一时没想起来。
当下,那拉淑娴笑着反问道:“这不正好吗?说明咱们跟她挺有缘的。”
“不过是个又嘴碎又蠢笨的黄毛丫头,哪有那个福气同主子有缘?老奴瞧着她不单嘴碎蠢笨,还半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先前眼里只有老太太,竟是耍威风耍到主子跟前了,还真拿自个儿当个人物了。这要是她一直如此做派,那倒也没甚么好说的,可如今她竟敢来咱们这儿,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蠢得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哈哈哈,嬷嬷你还是这般爱说笑。”那拉淑娴笑得花枝乱颤,由着容嬷嬷上前为她宽衣,她只笑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