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 !
“珍大哥哥,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哈哈哈哈……”
十二就这般看着珍哥儿一脸懵逼的立在书房门前的廊下,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焦糊味儿,当下一个没忍住,放声笑了起来,倒是引得尚未弄清楚前因后果的珠哥儿和琏哥儿也跟着笑开了。
珍哥儿茫然极了,虽说他的确是听了个全场,然而以他的脑子,就算知晓了前因后果,也完全不明白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迷茫之间,珍哥儿依稀想起来,前个儿他爹同他说过,这几日就要准备定亲事宜,年后将三媒六聘的流程都走一遍,估摸着年中他就能抱媳妇儿上炕头了。说起来,珍哥儿的年岁也不小了,翻过年就虚岁二十了,虽说本朝不像前朝那般崇尚早婚,可他是家中独一个儿子,本就担负着传宗接代的重要任务,自是赶早不赶晚的,况且天知晓将来还会有甚么事儿,早早的定下来自是极好的。
“对了,敬大伯伯今个儿是过来做甚么的?”笑够了之后,十二顶着一副傻甜白的模样凑到珍哥儿跟前乐呵呵的问道。
“来替我请假,我要定亲了。”珍哥儿傻傻的立在原地,慢悠悠的吐出了这句话。
当下,十二就懂了。难怪方才贾敬会刻意强调“男儿先立业后成家”,原来是应在这里了。反过来说,有了贾敬方才的那一席话,珍哥儿在短时间内,是不用妄想成家了。真是天可怜见的,十二诚心诚意的道:“珍大哥哥你真可怜。”
这会儿,已经蹭到了十二身后的珠哥儿和琏哥儿恰好听到了这话,当下俩人大笑着起哄,齐齐的说着:“珍大哥哥你真可怜!”
珍哥儿:…………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要是摊上旁的事儿,他倒是可以耐着性子同贾敬解释分辨一二,贾敬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人,只要说通了,也就没甚么事儿了。问题是,在他还年幼之时,贾敬对他这个独一个儿子抱有极大的期望,偏生等他长大后,贾敬就失望透顶了。现如今,当年的希望再度涌上心头,倘若在这个时候,跑去告诉贾敬,这一切都是假的,是骗人的,是……
真要是这样,珍哥儿估摸着,恐怕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抬眼望向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珍哥儿仰天长叹,他不想念书,他想娶媳妇儿。然而,事实跟梦想相差太远了,即便再怎么不情愿,最终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念书了,准备明年下场考试。
人生啊,是多么的无理取闹啊!
……
……
因着事情发生在前院,那拉淑娴没能第一个得知,反倒是贾赦很快就得了消息,直接笑得满炕打滚,吓得迎姐儿一愣一愣的,不过在愣神过后,迎姐儿也学着贾赦的样子,在暖炕上翻滚了起来。
一旁的那拉淑娴彻底无奈了:“先不是答应了琮儿,要给他做新衣裳吗?老爷您不在外头忙活,回来作甚?”还一回来就直接笑翻在暖炕上,甚至还带着迎姐儿一道儿胡闹。那拉淑娴舍不得责怪迎姐儿,只伸手将孩子揽在怀里,费了好大劲儿才抱了起来。
贾赦见状,忙止了笑声,从那拉淑娴怀里接过了迎姐儿:“迎丫头胖得很,你别给闪了腰。”顿了顿,又道,“答应琮儿的事儿我肯定忘不了,这不是前头赖管家的二小子吗?那小子比他哥机灵,嘴巴还甜,听闻我说的事儿后,拍着胸口保证明个儿一早就带裁缝过来,还道那甚么腊八之后不接活是对人的,搁咱们府上,那都不是事儿!”
那拉淑娴点了点头,也确是这个理,便笑道:“老爷您就惯着那臭小子罢,指不定回头又给惹出一摊子事儿来。”
“哈哈哈哈……不是回头惹事儿,是已经惹事儿了。”当下,贾赦便将家学里发生的事儿,尽数告知了那拉淑娴。说来也是凑巧,要不是他跑去前头寻赖管家了,也不会正巧遇到赖二拍着胸口给他保证,自然也就没有之后的事儿了。可谁叫无巧不成书呢?他非但知晓了家学里的事儿,还特地往宁国府跑了一趟。若说之前贾敬只是感动于儿子终于上进了,那么如今贾敬就该认为珍哥儿铁定会有大出息了。
简而言之,珍哥儿就是曾经的贾政,但愿他不要步贾政的后尘,要不然他的结局肯定会比当年的贾政更为凄惨。
毕竟,贾政的老子早已作古,而珍哥儿……
该笑的笑够了,贾赦也开始琢磨出馊主意了,于他而言,珍哥儿那边是无冤无仇的,尽管他不仅站在一旁看笑话,还狠狠的添了一把火,可贾赦依然认为他甚么都没做,这一切都是贾敬干的!可再转念一想,似乎也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厚道。思来想去,贾赦决定弄个人来跟珍哥儿一道儿吃苦受罪。
“淑娴,你可知晓王家的人已经从金陵回来了。就是王子胜的妻儿。”贾赦想了想,又道,“仿佛是十一月的事情,不过那会儿京城里有些乱,王家没通知咱们。”
“回来了?这档口回来?”那拉淑娴是真的纳闷了,先前她倒是觉得王家有先见之明,这才将王子胜的妻儿送回来了金陵祖籍,还让王子腾调职去了边疆。可如今看来,事情尚未有定数,他们就回来了,只怕当初离开的目的也不尽然是避难。
“是啊,我也纳闷呢,怎的偏就挑了这个时间回来。而且算算日子,十月就启程了。”
“十月启程的话,也就是金陵那边还不知晓京城里头发生的事儿?”那拉淑娴挑眉,若是这样的话,看来王家去金陵的目的确是与避难无关了。
“谁知晓呢,回头你寻个机会去套套王氏的话呗,她那么傻,铁定会露馅的。不过,前提是她知晓王家的事儿。”贾赦忽的想到,若是王家压根就没告知王夫人的话,纵然那拉淑娴再聪明,也绝对套不出任何话的。
那拉淑娴低头思量了一会儿,今个儿已是腊月初九了,想必过些日子皇太子殿下就该出来了。理由倒是好猜的很,无非就是临近年关,长青帝想享一番天伦之乐。只是如此一来,京城的局面恐怕还要再乱上一阵子。先前,诸人都认为太子不行了,除却慌乱外,更多的还是考虑接下来要如何站队。可随着年底太子重获自由,来年三月又被复立,怕只怕那些太子|党们,该认为自家主子是不坏金身,铁板钉钉的下任君主罢?
真要是这般想,怕是离死期不远了。
当下,那拉淑娴决定等回头抽个空,跟十二好好谈谈,也省的他一天到晚没事儿干,尽想着糟践人了。
跟十二密谈倒是容易,这日晚间,荣庆堂来人请贾赦过去一趟,因着是点名了只唤贾赦一人,那拉淑娴索性揽着迎姐儿在暖阁里用了晚膳。待十二过来后,便屏退了丫鬟婆子,只命容嬷嬷守在外间,低声说起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其实,一味的责怪太子是不对的,太子自幼聪慧过人,文武兼备,又极具政治才能,数次替外出离京的长青帝监国从未出错,且为人处世也是上佳的,可谓是一个完美的皇太子典范。可惜的是,他命不好,偏摊上了一个寿数极长的亲爹,更惨的是,就是这个亲爹,将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他赐封为皇太子,又手把手的教会了他所有当君王该有的才能,却又在晚年对他忌惮不已,逼的他不得不选择背水一战。
“娘是怎么想的?咱们是顺应历史,还是逆流而上?”十二笑嘻嘻的伸手捏住了迎姐儿两边脸颊上的肉,坏心的往外一扯。
迎姐儿放声大哭。
“又作幺!”那拉淑娴伸手打了一下十二的手背,忙不迭的哄起了迎姐儿。这姑娘脾气性子倒是好,可是她又不傻,都被弄疼了怎么可能不哭呢?好在迎姐儿不是个能记事的,稍稍哄了哄,就止住了哭声,只抽着鼻子可怜兮兮的缩在那拉淑娴的怀里。
“那娘到底打算如何?其实若撇开以往不论,若是咱们伸手拉拔一把皇太子,指不定还能助他成功登记呢。即便长青帝能活到端闰六十年,可那会儿皇太子也才刚满五十,好赖还有些年头可以活罢?”十二依旧嬉皮笑脸的,反而谈论的只是明个儿吃甚么这样无伤大雅的话题。
那拉淑娴的面色却一下子沉了下来。
十二方才那话,是她从未想过的领域,在她的想法里,该是四爷继承皇位,之后则是乾隆那个色胚皇帝。可倘若,打从一开始便是由太子即位,那之后的一切是跟着变化,还是他们就像前世的那些太子|党一样,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四爷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尤其此时他们的身份已经不是四爷的儿媳和孙子了。
“你是怎么打算的?”那拉淑娴抿着嘴,半响才幽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