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拖着疲惫的身子,依言在他身侧盘膝而坐。
魏中天解释道:“老夫会用吸鲸功缓缓吸蚀你的生命力,这个过程中你不会感觉到丝毫痛苦,只会觉得疲惫,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唐安嘲讽般地笑了笑,问道:“然后,我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对么?”
“是的。”
唐安默默点了点头,道:“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但愿下辈子,你不会卷入尔虞我诈的纷争之中,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魏中天徐徐叹息。
唐安咧嘴一笑,道:“嗯,下辈子我一定会养一只狗。六道轮回,说不定它就是你。现在我已经想好了它的名字,就叫魏中天。”
魏中天无所谓地笑笑,道:“随你。”
唐安带着一丝丝不舍,最后向洞口地方向望了一眼,继而缓缓抬起双臂,道:“开始吧。”
魏中天再叹,终是放下了怜悯,干枯如树枝的双臂前探,与唐安的双掌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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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情出了山洞,明媚的阳光扑在脸上,让他情不自禁地眯起了双眼。
在是与非之间选择逃避的他,恐怕再也不会因阳光的温暖而感觉到享受了。
冷落情啊冷落情,从今往后你还怎么有脸走在太阳底下?苍茫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恐怕也无法洗涤干净你的心……
听到脚步声,慕绒有些惊喜地抬起头来,又有些失落地隐藏了眸子中的激动。
她语气冰冷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二人,唐安呢?”
唐兄他快死了,师伯他老人家无论如何一定要取他性命!
实话溜到了嘴边,冷落情险些把持不住自己。可是看到慕绒眼睛里的关切和担忧,再想想唐安的嘱托,他忽然明白了一切——原来唐兄是怕慕姑娘不顾一切冲进去,徒增悲伤而已。一个重伤初愈的女人,怎么会是师伯的对手呢?
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让他的女人受到半点伤害。他是在用自己的性命,诠释着“爱”的意义啊!
难怪,难怪海棠姑娘会选他。得此一人心,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冷落情心中哀叹,挤出一个无比勉强的笑容,道:“唐兄他…….和师伯一见如故,此时相谈甚欢。他……让我跟各位说一声,恐怕要晚些时候才会下山,叫各位不必在此等候了。山上风大,诸位不妨先随冷某到知客堂坐坐。”
要让一个不会撒谎的人说谎,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听他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任谁也看出有问题了。
尤其是慕绒。
前些日子她与唐安一起见过魏中天,当时那倔强的老头坚持见死不救,唐安甚至和他大吵了一架。若非最后时刻他疯病发作,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唐安恨他恼他还来不及,会与他相谈甚欢?傻子才会相信。
慕绒踏前一步,眼神无比冰冷道:“唐安到底怎么了!”
似是被她的气势所慑,冷落情竟情不自禁退后半步,眼带惊慌道:“唐兄他……的确和师伯在谈心。”
他脸上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的心。
早就对他没有半分好感的许先嘲讽道:“哟,堂堂稷下学宫大师兄,居然撒起谎来了。老子倒想问问,咱们唐大人风流年少,和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谈的!”
一旁的李大壮瓮声瓮气地附和道:“就是,唐大人又不懂武功,谈个鸟儿!”
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个子马尚率露出一副深知唐安为人的模样,道:“俺们大人可只愿意和大姑娘小媳妇谈心!”
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凤之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皱着眉头踏前一步,道:“冷公子,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知道唐安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魏大师乃是前辈高人,早就不问世事。他老人家莫名其妙地点名要见唐安,本就很不合理。我等别无他求,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劳烦你如实相告。”
被人七嘴八舌一番抢白,冷落情感觉到额角冷汗直流。不过让他感觉压力最大的,还是来自那个穿着一身白衣、仿佛一座雪山般的女人。
慕绒!
他暗暗堵住洞口的位置,面带难色道:“慕姑娘,请你相信我,随我一起先到学宫休息片刻,可好?”
慕绒微微摇头。她已经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冷冷道:“让开!”
冷落情心乱如麻,道:“慕姑娘,我是为了你好,唐兄他不会希望你进去的……”
慕绒再度踏前一步,道:“别逼我动手。”
小师弟似是也感应到气氛的异样,他吐出一直咬在嘴里的野草,脸色凝重地挡到了冷落情的身前。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