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关,无论怎样,都是个死局。
简直就像是邪恶小丑的恶作剧,纯粹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可不可以这样?悄立良久的周岐忽然灵光一闪,我们可以先暂时匹配,一到婚礼,就立即解除匹配。反正这个匹配就跟儿戏一样,解除又不用赔付违约金,谁管你配过几次?
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大家都觉得可行,执行起来既可以逃避怪物的追杀,婚礼上也可以避免被作为新人选上,思来想去,这几乎是能成功苟到黎明到来的唯一方法了。
而这个投机取巧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同时被所有人想到。
于是,一时间,大家纷纷完成匹配,在下个婚礼到来前一秒,又纷纷解除匹配。
当然,其中也有恃才傲物不屑用此方法自保的人物。
比如周岐,比如徐迟。
他们也不是恃才傲物,纯粹是觉得匹配解除再匹配的过程很麻烦,干脆躺平。
比起想方设法地求生,他们似乎对砍触手更感兴趣。
第三场婚礼如期举行。
这次,广场中央的大屏幕滚动了许久,可一对美满的新人也寻不到。镜头似乎陷入了混乱,无头苍蝇般乱转了许久。最终确认真的一对新人都没有之后,屏幕哔的一声,陷入黑暗。
心脏不停地撞击着胸骨,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那片不祥的黑。
嘀唔嘀唔嘀唔
四下里忽然爆发出一阵令人心慌的警报声。
挤在一起的人们往里收缩得越发紧了。
徐迟几乎踩在了周岐脚面上。
抱歉。徐迟尽量腾挪身体。
别费劲了,没事儿。周岐伸手扶住徐迟的胯,把人固定住。
徐迟于是不动了,低下头,额头懒洋洋地抵着他的肩。他俩的姿势,乍一看,还以为相拥着在舞池中轻摇慢晃。
周岐垂眼,看到徐迟轻轻颤动的睫毛,心头痒痒的。不知想到什么,他扯出抹痞笑,往徐迟耳垂上吹了口气,刻意压低嗓音:亲爱的,你本来就这么轻吗?
闻言,徐迟撩起眼皮。
周岐接着道:还是说,只有把你放在我心上的时候,你才显得那么重?
徐迟喉结一动,哽住,一时接不了话。
能在这种情况下调情的,除了周岐,徐上将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了。
徐迟苦笑,搜肠刮肚想搜出些可以用来一决雌雄的辞令,周岐却又话锋直转
冷明珏,这个女人到底有多爱你?
第87章走了小屁孩
徐迟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双手撑着周岐胸膛,将自己稍稍推远,引颈直视周岐。
周岐在笑,笑意未达眼底。
徐迟是有几分孤傲的,孤独,高傲,往前几十载,没有谁可以入他的眼。他拥有独立的人格,懂得如何照顾自己。他也不常倾诉,因自己的苦难自己有能力消释。他更不会辩解,因利益总无法照料到所有人。他不喜欢世人,也并不在乎世人是否喜欢他。他一直是孤独的,这种孤独也给了他离奇的力量。
可周岐的出现,打破了这些生存法则。
他第一次,觉得他应该,也必须,作出解释。
我不可能会是那孩子的父亲。徐迟听到自己冷淡的嗓音,他猜想自己此时的神情也冰冷且无趣,仿佛在做枯燥乏味的论述报告。
周岐明显不悦,皱起眉:听着,我并不是在感情用事,如果冷明珏爱你到疯狂的境地,她确实有办法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而生下你生物学意义上的孩子,你知道的,在这方面,我们的技术早就趋于成熟。虽然我本人强烈谴责这种疯狂行径,她当年是出于悼念也好,执念也罢,但木已成舟,这个历史遗留问题现在就是我们两个共同要面对的事。作为你的爱人,我不会逃避,我希望你也不要逃避,对孩子来说
没有孩子。徐迟打断他,他很少这样粗鲁无礼地打断别人,除非他实在忍无可忍,我说了,不可能,你明白吗?不可能事件发生的概率是零。
他言辞深厉。
你怎么能这么笃定?周岐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他以就事论事的态度来好言商量,却没想到徐迟是这种反应。
他不免也有些恼,搞得好像他上赶着非要给人当后爹。他又不是天生犯贱。
两人瞪视僵持着,直到广场上出现骚动。
拥挤不堪的人群就像被狮子追赶着的吓破了胆的羚羊群,集体往后撤退。
徐迟被推搡着,整个人都贴在了周岐身上,周岐一边生气,一边还得架起双臂圈着徐迟,尽量减少人潮裹挟带来的不适。
跌跌撞撞走出七八步,徐迟平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因为基因不完整。
什么?嘈杂的人声混合嘶叫,织成一片噪音网,周岐听不清,大声问,什么不完整?
我的基因链是缺失的。徐迟冷感的嗓音并没有提高音量,却听得周岐一哆嗦,供人驱使的工具,不需要具备繁衍后代的能力。
周岐的脚再也挪动不了,他怔在原地。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到底蕴含了多少深意,眼前骤地一黑,什么东西兜头罩下来,哐当,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仿佛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心坎上。
嘀唔嘀唔的警报声中,牧师苍老的嗓音高调宣布:十分钟倒计时,屠杀开始!
周岐惊醒,忙回身去捞徐迟,却捞了个空。他急急喊了几声,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扯着嗓子叫喊,音浪直接盖过他的呼声。
没有光线,伸手不见五指,手腕上的手链也失去了照明功能。他们仿佛被集体被关进了黑箱。
黑暗放大恐慌,周岐被一个陌生女人紧紧搂着臂膀。
那女人怪叫着,周岐的太阳穴被吵得直突突,连忙抽出手,快步往人群边缘走。
但还没走出几步,那女人又黏了上来,湿冷的胸脯贴着他的后背。
周岐又匆匆走出几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没在女人身上摸到那层保命的防水薄膜。
浑身刷地激出冷汗,他猛地回头。看黑暗中的轮廓,那分明是个臃肿的女人,女人有一头蓬乱的湿漉漉的长发。她的左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圆形的。
你拿着什么?周岐眯起眼睛。
女人只是怪叫,那是有如海鸥般冰冷嘶哑的叫声。
周岐把手伸向腰际,那里有把小刀,他从那个蹩脚独眼男手上缴获的。
女人动了动左手,她手上那圆形的东西立刻发出锵铃铃的动静。
周岐的瞳孔立时紧缩,上次他听到这铃鼓的声响,是在触手怪袭击韩洋之前。
瞬息间,他倒退着纵跃出几米。
湿冷的气息却如贴在身上的狗皮膏药般如影随形。
他发足狂奔,一口气奔到广场尽头,触到光滑的铁壁。周岐确认他们是被困在了一座铁笼中。锵铃铃的声响在背后倏然炸起,兵刃贴在掌心,周岐无处可避,索性反手就是一刀。
一线腥冷的液体喷洒在脸上,周岐知道自己刺中了,同时一股霸道的力量当胸擂在他胸骨上,砰地把他拍在坚硬的铁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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